第125章 監控中的白影與消失的終點（4）
小野寺也似乎明白了什麼，她身體微微發軟地靠回椅背，眼神茫然地落在路奇忙碌的屏幕上。
幾分鐘後……
緊張的操作停止了。
“只有一個監控角度能勉強覆蓋到一段通往雪村公寓樓的狹窄後巷入口，很模糊，而且拍攝範圍很窄。”
“…………好了……”
路奇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干澀，調出了一個畫面。
鏡頭指向一條極其狹窄骯髒的小巷。
對面……
…………是一棟如同風中殘燭般、牆皮剝落、露出深灰色水泥內壁的……
…………破舊不堪的…………參層小公寓樓！
月見莊與這里相比，恐怕都可以稱得上是整潔體面。
鏡頭右上角的時間戳︰
——03︰19︰55
幾乎在時間跳動的瞬間，監控鏡頭中。
那個狹隘、骯髒的小巷世界——被一道慘白的閃電撕開，隨即震雷滾動！
暴雨如同天河倒瀉，澆灌下來。
屏幕畫面中。
一個如同幽靈般的白色身影……
…………搖搖晃晃地……
…………頂著暴雨……
…………從鏡頭最邊緣陰暗處……
…………雨水瘋狂地抽打在她身上，那件單薄的白色連衣裙被徹底澆透，緊緊、冰冷地黏貼在她縴細而顫抖的軀體上，勾勒出令人心悸的脆弱輪廓！
…………她蹣跚著，每一次踩進冰冷積水里都帶起渾濁的水花，拖著那件仿佛隨時會和它主人一起被雨水撕裂的濕透白裙……
…………極其緩慢……
…………極其艱難……
…………卻又……
…………目標無比明確地……
…………走進樓下那個散發著陳舊霉味的、如同野獸口吻般漆黑一片的門洞。
雨水順著她散亂、緊貼著臉頰的黑發、沿著蒼白的脖頸、脊背流淌著，在她身影消失在門洞的剎那……
…………監控畫面……
…………在偶爾劃破雨幕的慘淡感應燈下……
…………極其短暫地…………
………………捕捉到了那張臉！
那被如海草般的濕透黑發半遮掩著的蒼白側臉上……
…………浸滿了雨水，混合著淚痕和污漬……如同一張悲傷的浮繪……
…………沾著一種瀕臨破碎卻又帶著解脫般的……
…………無法形容的神情……
…………月島！詩織！！
時間流逝。
那個門洞……
…………如同張開的、沉默的怪獸口吻……
…………再也沒有………………
…………吐出那個白色的身影。
畫面無聲播放著。
小巷在暴雨的沖刷下顯得更加淒冷和死寂。
唯有監控時間……
…………冰冷地。
…………一跳。
…………又一跳。
…………從凌晨參點二十分……
…………一直…………
…………滑向了刺目的………………！
………………朝陽的光輝！
小野寺梓的身體徹底僵住了。
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抽走了所有生氣。
她呆呆地看著屏幕上那破舊陰森的門洞。
“……為什麼……”
她的聲音輕得如同夢囈。
空洞。
茫然。
沒有憤怒，沒有悲傷。
只有……深不見底的困惑。
路奇也感覺喉嚨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
巨大的荒謬感和冰冷的寒意攫住了他。
“走吧……”
愛子清冷的聲音打破了凝滯的寂靜。
她站起身。
“……去哪……”
路奇下意識地問。
愛子拍了拍被汗水浸得微濕的衣服。
目光投向電腦屏幕中那棟在陽光下依舊顯得灰敗陰冷的、如同墳墓般的老舊公寓樓。
“……去找月島詩織……”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穿透迷霧、不容置疑的堅決。
…………也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沉重。
仿佛走向的……
…………不僅僅是答案……
…………而是一個…………必須被解開的、殘酷的黑箱。
小野寺如同提線木偶般被拉起。
目光依舊失焦地落在電腦屏幕的那個方向。
路奇合上電腦的動作緩慢，遲疑。
拖著沉重的腳步聲離開了卡座。
背後是充滿生活氣息的熱鬧餐廳。
前方。
是即將被推開的地獄門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