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擦过陈乱烧红起来的耳廓:“乱动什么?” 一声轻笑随着呼吸钻入耳膜:“是你?自己送到我?怀里的, 陈乱, 现在你?又想跑掉, 有没有问过我?同不同意?” ……瞎说! 不是! 没有! 混沌的思?维被这套颠倒黑白的指控搅和得更乱了,以至于视线都更加眩晕了几分。 熏上来的酒气几乎弥漫到了眼眶里, 在雾蒙蒙的眼尾灼出一片浮红。 红润起来的唇角被温热的指腹蹭了一下,而后向下移动, 捉住了还残留着些许湿润酒渍的下巴向声音传来的一侧偏过去,呼吸追了过来。 不同于上次凶猛的撕咬,而是仅仅在呼吸交融之间?浅尝辄止,就在陈乱的推拒之中?退开了些许。 吐字间?的气息跟陈乱自己的呼吸混在一起, 嗓音里带着些不满: “陈乱,你?别太偏心。他可?以,我?不可?以吗?” 难以聚焦的目光在眩晕之中?四?处游移,陈乱拧起眉头?。 ……不是。 我?没有。 可?是随着酒精的发酵漫上来的雾气裹住思?维的弦,迟钝得无法运转的脑袋来不及给出答案,那声音就再次响起来: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 紧接着呼吸就被再次掠夺,周遭的光线都瞬间?更加昏暗了一度。 柔软与?柔软触碰。 滚烫与?灼热交融。 时间?像是被骤然拉长成一条弧线,跌跌撞撞落入一片失重的、昏暗的寂静。 只有超负荷的心脏震颤时发出的轰鸣,带着越来越不稳的呼吸声在耳边游离反复。 方寸之间?都是暧昧的勾缠和缱绻。 衣服布料被泼撒上去的酒水浸成凉凉的一片,又被皮肤上越来越高的温度蒸腾。 湿漉漉地紧贴着、摩挲着。 衣角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蹭出了一角,隐隐约约看得见露出来的一弧腰线。 在又暖又暗的暧昧光线下像是一块莹润的暖玉。 有温度贴了上来。 细小的电流随着上升攀爬的指尖皮肤表层游移乱窜,引起更加混乱的心跳和呼吸声。 但空气被攫取了,堵塞着温热和不畅。 无意识的闷哼从?缝隙之间?流溢出来,像是在空气中?肆意弥漫的信息素之间?放了一把火。 于是燃烧。 蔓延。 倾覆。 崩解。 指尖的温度以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节奏慢慢挑开被浸湿的衬衫纽扣,恶劣地沿着剧烈起伏的胸膛缓缓上移,停在锁骨的凹陷处、又落在颈侧,感?受着皮肤之下随着奔涌的血液而跳动着的动脉节奏。 江浔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停留在那颗在昏暗的光线里晃动着的那颗灼眼的红痣。 像一颗燃烧着的星火。 呼吸落下来,将那点?火光覆盖。 耳边几乎立刻就响起了一声惊慌的喘。 空气融化了,越来越高的温度混着酒精的味道在蒸腾,裹挟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在陈乱周围碰撞,在他的皮肤之上交织、争夺。 面前是深渊, 背后是悬崖。 手指沿着呼吸的起伏落到了腰际。 无处可?退, 无路可?逃。 金属卡扣崩开发出“叮”地一声轻响。 江浔捏着陈乱的下巴强行捉住他已经融成一片湿淋淋的雨雾的视线。 清淡的嗓音也染上了些许沉哑,暗金色的眼底热潮流涌。 指腹重重的地碾过唇角。 “看着我?,陈乱。” “除了吻你?,那天他还做什么了吗?” 可?是视野像跌落进万花筒一般在晃,沉重如湿漉漉的棉絮一般的思?维让他无法思?考,麻木的舌尖顶着牙齿,除了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吐不出半个音节。 拉链的细微声响在一声重过一声的心跳和越来越急的呼吸声中?被掩盖了。 什么? 谁? 做什么? 陈乱已经成了一团白雾的脑袋里什么都没有了。 只余下酒精蒸发后不断烧灼上来的混乱潮汐。 指尖带着某种恶意轻轻蹭过敞开的衣襟之下起伏的弧线,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 又有声音从?耳侧落下来,带着笑意: “这就在发抖了吗哥哥?” “我?还没开始呢。” 下一秒,离岸的游鱼在暖热的空气里惊跳起来,却又被更强势的力道压制下去。 潮汐漫反, 涌上心跳, 怦怦作响。 带着长期训练造成的薄茧的温度隔着轻薄的织物覆上。 而后沿着边缘触抚到布料之下。 含着轻笑的清淡嗓音一次一句落在轰轰作响的耳畔,混响成模糊又清晰的音节: “陈乱—— ” “你?比我?想象的,要敏感?得多。” 令人头?皮发麻的酥麻从?尾椎沿着血管的奔流一路窜上来。 透灰色的眼尾渗出湿漉漉的水痕,烧灼着一片浮红。 即将溢出来的破碎声音被陈乱咬紧,下一秒却有温热的指尖撬开齿尖。 指腹压在柔软的舌面上。 “哥哥。” “别咬。” 空气里龙舌兰的味道和香柏木琥珀的气息在陈乱的周身燃成了一片灼灼的烈火。 禁锢、 烧灼、 绷紧、 缠绕。 直到陈乱干渴的喉咙溢出来一种近似于啜泣的声音。 拢在腰际的手臂收拢起来,温热的呼吸落在滚烫着的柔软后颈上。 “他标记你?了吗?” “那我?也?要。” 齿尖陷入,信息素翻涌着在血液里流涌。 失速、 失衡、 失律。 而后被强按住的沸泉终于重新翻滚溢出,残红的眼尾沁润出一片水色。 虚软的身体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有风随着漫上窗口的月光悄然涌进暖意蒸腾的空间?。 江浔垂眼看着陈乱有些涣散的瞳孔,在额角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嗓音里融着恶作剧般的笑: “哥哥。” “你?把我?弄脏了……” “这可?怎么办呢?” 没有回音。 在蒸腾的醉意与?到处乱撞的信息素的双重扰动下,陈乱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任何了。 只有反应慢了无数拍的思?维艰难地转了半秒,模糊间?终于意识到了刚刚发生了什么,无力地垂落在身侧的指节不受控制地蜷缩了一下。 但终于在漫上来的眩晕之中?闭上了眼睛,陷入无知无觉的黑暗中?去。 直到十一月清冷得没什么温度的晨光漫过凝灰色的街道,床头?的闹钟越来越大的鸣响被一只从?温暖的被子里探出来的手带着几分懒洋洋的意味拍碎。 房间?浸在一种灰蓝的、滞涩的天?光里,细碎的寒意从?窗缝儿无声漫入。 陈乱迷蒙地睁开眼,被子里的暖意随着抬手关闹钟的动作散出去些许,一股寒凉挤进来。 身体还带着未能褪去沉重倦意,陈乱撑着身体慢慢坐起来,下意识地抚上正微微刺痛着的后颈皮肤,伸手却触摸到了一小片凸起的红肿。 指尖悬在原处凝滞了一下。 一片空白的脑海里堵着的泡沫随着清晨泛着冷意的空气的涌入被驱散破碎。 记忆的潮水回涌而来。 柔软的邀请。 酒杯里冰块碰撞的轻响。 涌入唇舌之间?的冰凉酒水。 ……然后呢? 额头?、眼睑、鼻尖……一点?点?寸进至唇上的羽毛一般的轻吻。 讨厌吗? 陈乱缓缓拧起眉,回忆了自己的沉默,简直像一种默许。 再往后的画面凌乱而破碎。 有靠在背后温暖的拥抱, 有连呼吸都乱掉的缠绵的吻。 被浸湿的衣服紧贴在胸前的皮肤上, 但却分明不是冷的,回忆起来的触感?却只有一片滚烫。 炽热的呼吸, 急促的喘声, 指尖划过皮肤带起来的细小战栗。 直到—— 陈乱的呼吸骤然凝滞住,瞳孔紧缩,指节猛地蜷缩起来攥在了手心,凸起的骨点?渗出一丝用力导致的白色。 心脏开始狂跳起来。 疯了。 ——假的吧? 陈乱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是干爽洁净的睡衣。 皮肤上残留着青苹果味儿的沐浴露的清爽味道。 后颈骨之下的那一块皮肤还在微微闷痛,腺体传来几分熟悉的、被标记过后残留的滞涩的肿胀感?。 一切都代表着昨晚确实存在过的失控。 那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