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外面?是如?血残霞,宫城中还依稀弥漫着硝烟气息。
    恰在此时,天边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又一声的丧钟。
    皇帝驾崩。
    释尘领着镜泽,走到阶梯上方,俯视下方众人?。
    朝臣跪了一地,无人?敢抬头直视这位素有?妖孽之名的新帝。释尘与镜泽对视一眼,从他手中接过圣旨,沉稳的声音环绕宫城。
    “……三?皇子德才兼备,人?品贵重,着继承大统,继皇帝位。”
    “——吾皇万岁。”
    -
    昭庆五年春,养心殿。
    龙床上传来?一阵难以入耳的动静,年轻天子的寝衣半垂在塌边,被一只纤瘦白皙的手紧紧捏着,这才没有?落到地上。
    “释尘……!”床帐中衣鬓散乱的镜泽呵斥一声,费力推开身上人?的肩膀。
    释尘还在喘息,眼里?是克制不住的情欲。
    镜泽闭上眼,一把?扯下蒙着眼睛的红绸,看也不看就丢到释尘身上。
    “……滚开。”
    释尘将红绸凑到鼻端轻嗅,替镜泽拉好被褥,穿衣下榻。
    心里?蜜一般甜腻。
    他原打算守着镜泽一辈子,看他平安顺遂也就罢了,但还是低估了自己的自制力,没过几年便?勾着镜泽,滚到了一块。
    这大抵是释尘几百年神生中过得最快活的几年了。
    自己费尽心思?给镜泽改了寿命,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还能再过个五六十年,释尘就满足得想笑,顿时什么十世轮回天道权柄都不是事了,他只盼着早点走完轮回,与镜泽终成眷侣。
    一味沉浮于温柔乡中,以至于释尘忽略了,自己好像从未对镜泽说过爱。
    释尘餍足地离开养心殿,打算去替心上人?处理堆积的政务。殿中重归寂静,只余浅淡熏香与浓烈情欲暧昧交织,久久不散。
    榻上的镜泽缓缓坐起身,他捞过床边的寝衣为自己穿上,遮住斑驳的红痕。
    他望着紧闭的殿门,眼中没有?温存眷恋,只带着一丝疲惫。
    初登基时,镜泽如?履薄冰,朝堂之上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死死盯着他这个年轻没有?背景家世的新帝,边关被镇压不久,但依旧强敌环伺不可忽视。
    他身后只有?释尘,他只信释尘。
    释尘用铁血手段为他镇压了一切刺耳的声音,为他扫平内忧外患,就像那日黄昏,释尘在钟粹宫中对他承诺的那样,成了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镜泽迅速地在京中站稳脚跟,不少明理纯臣成为他的拥趸,但释尘仍旧是最出众的那一个,只要镜泽一声令下,他无不遵从。
    久而久之,镜泽便?将当初疑心的“代价”看得越发重了,因为他发现,释尘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难以忽视的赤忱。
    那不是一个臣子看帝王的眼神。
    但他没有?拒绝,也无法拒绝。
    他的皇位是释尘给的,就算释尘真要做佞幸,他能如?何?
    镜泽在惶恐中一遍遍说服自己,江山稳固便?好,这说不定是一笔划算的交易。
    释尘待他极好,事无巨细,呵护备至,不愿让他受到一丝伤害,极尽缠绵悱恻。
    但释尘从未对他说过爱。
    镜泽渐渐从惶恐变成了麻木。
    他是权利最中心的执棋人?,却在面?对释尘时,仿佛被困进了一张用柔情编制出的无形大网,动弹不得。
    说是傀儡,又不是傀儡,镜泽也说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
    释尘从未向?他讨要爱,也从未对他说爱,镜泽想,他们或许是算不得爱侣的……
    “陛下,到时辰起床了。”
    殿外传来?太监的叫喊,镜泽回过神,捏了捏山根,吩咐道:“……洗漱吧。”
    穿戴完毕,天子轿辇停在养心殿外,摇摇晃晃,又是一日早朝。
    ……
    昭庆八年秋,将军凯旋,成功打下南疆。
    镜泽第一次踏足自己母族的土地,哪怕他并不想认娆嫔这个母亲。
    体内的血脉是无法抗拒的事实。
    释尘半年未见爱人?,身上带着战场的风沙寒气,他飞奔向?镜泽,将人?结结实实地搂在怀里?。
    “怎么穿这么少?”
    他看着爱人?单薄的衣物,解下披风罩在镜泽身上。
    镜泽没什么表情,问:“南部首领,还在吗?”
    释尘思?索片刻,才想起来?那是镜泽血脉上的外亲,遗憾地摇摇头:“几年前?就死了,首领换了几代,已不是原先血脉。”
    镜泽有?些?恍惚,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血脉亲人?了吗?
    皇族几乎死了个干净,宗亲大多不在京城,更?别说南疆。
    释尘见他心情不佳,捏了捏他的手,轻声道:“别多想,陛下,明日便?可启程回京了。”
    ……
    昭庆十一年春,金銮殿内。
    “微臣有?本奏!江南水患已得缓解……”
    “臣要弹劾……”
    “陛下,京郊皇田已……”
    镜泽高?坐龙椅,听着底下臣子或慷慨激昂,或陈情、攻讦的言论,耳畔模糊。
    刚迈过年关不久,一切都欣欣向?荣。
    他按照释尘提前?与他商议好的决断,准奏或驳回,条理清晰,决策果断。
    朝臣们俱是干劲满满,短短十年,他们早已认可了这位皇帝的能力,比之先帝的确出色不少,将国家治理得安居乐业。
    只是太过醉心国事,不曾立后纳妃,正值青年却一直未有?所出。
    不过整个大庆都在上升期中,皇帝繁忙也实属正常,朝臣们各有?各的事要做,只想着,可能再过几年,一切都安定下来?了,到时圣上自会解决人?生大事。
    镜泽一向?靠谱,朝臣们对他非常自信。
    ……
    不过还是自信得过早了。
    昭庆十五年夏,金銮殿上。
    朝臣们今年第八次上奏,请求皇帝立后纳妃,诞育后嗣。
    “朕知道,会考虑。”
    镜泽每次都是这样敷衍,一番舌战群儒下,朝臣们收了神通,终于开始奏本。
    前?些?时日大将军刚率军攻下北境,待会下了朝估计刚好赶上人?回京……
    “陛下——!”
    众人?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镜泽远远便?看见了披甲的释尘,含笑走下龙椅相迎。
    释尘跪在他面?前?,沉稳述职。
    文臣武将们艳羡地看着这位朝中圣眷最浓经久不衰的宠臣,能文能武,是皇帝最忠实的部下,甚至能久宿宫廷,与天子同食同寝!
    “臣不负圣望。”
    说到最后,释尘抬眼与镜泽对视。
    ——这是旁人?万万不敢做的事。
    他眼中带着炽热的爱欲,看得镜泽移开目光,心口被洞穿。
    “……赏。”
    一番嘉奖后,释尘状似无意提到:“方才臣来?之前?,你们在说什么呢?”
    有?好心的朝臣苦着脸说:“微臣们在劝陛下立后呢。”
    于是当着众人?的面?,释尘的面?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去,偌大的金銮殿霎时鸦雀无声,座上的镜泽依旧没什么反应,无奈道:“朕说了,会考虑。”
    释尘最终还是冷静下来?了,下了朝没来?得及回去修整,尾随着天子轿辇直奔养心殿,大门一关便?对着镜泽委屈道:“陛下真要立后?”
    镜泽背对着他,正在换衣服,闻言动作?一顿。
    释尘也不顾身上风尘,走上去从身后环住镜泽的腰,咬牙切齿:“……那臣呢?”
    镜泽愣在原地反应了一会,身体有?些?僵硬。
    这似乎是释尘第一次向?他要名分,要名分就意味着,释尘在向?他索要爱。
    可是都十五年了,他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天真皇子。
    他与释尘之间,也早就不再是爱恨能够概括的关系了。
    镜泽垂下眼睫,任由释尘的手臂收紧,灼热的呼吸打在颈侧,释尘不甘心地重复了一遍:“陛下,那臣呢?”
    “算了吧。”镜泽的声音有?些?哑。
    释尘解腰带的动作?一顿:“什么?”
    镜泽偏过头看他,静默片刻,声音很轻:“……不立后。”
    于是二人?就这么背着满朝文武敲定了此事。
    ……
    昭庆二十二年,版图扩大到了立国起前?所未有?的地步。
    释尘终于不用三?年五年地便?出门征战,卸了将军职务,转头入了阁,又掀起一阵波澜。
    有?人?质疑他心思?不纯招揽权柄,释尘只当听不见,没过多久这样的声音自然?消散。
    因为哪怕不上沙场,他依旧是圣上手中最锋利的刀,只不过如?今刀锋内敛,低调了许多。
    众人?都疑惑,明明是武将出身,为何此人?对朝中那些?文官博弈的阴损手段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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