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令她心虛地去看波提歐。
確認波提歐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斐 懸著的心緩緩放下。
隨後她又耐心的等待了一會,就听波提歐試探性地問︰“你知道你師傅的手是怎麼出問題的嗎?”
“我沒有問過。”斐 佯裝鎮定地回答,“每個人都有秘密,既然對方不提,我也不好問。”
波提歐對這個說法表示贊同,然後他忽然想知道斐 還能有什麼秘密。
毫無疑問,她是落在茨岡尼亞的人中最為‘正常’的那個。
沒有多隱藏想法,波提歐想到就對斐 問︰“你還有秘密?”
斐 又想起她剛剛幻想把波提歐拆開。
昨天她僅是說說,今天她都開始思考從哪里下手。
太變態了。
斐 譴責自己,然後她盡可能用正常的語氣對波提歐回復︰“當然有,其實我是偷偷從仙舟里逃出來的,你知道仙舟是限制居民外出。”
“哈?那你還怕被當神仙?”波提歐立刻質疑。
順著波提歐的話,斐 還自然地轉移話題,“別較真,這當然是假的,仙舟人通過成年考試和審核就能申請外出。”
“我的信息發射器,除了是求救設備,還有監督的作用,落到其他星球,不第一時間使用信號發射器傳遞坐標位置是犯法的。”斐 說到犯法露出痛苦的表情。
她醒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按信號發射器,向外發送坐標。
後來發現它壞了,她雖然難過,心底多多少少卻還是松了口氣。
這樣就怪她無法及時上報了。
斐 默默地想,並听波提歐問出一件她根本沒考慮過的事。
“你這樣失蹤,父母不擔心嗎?”波提歐听斐 提起仙舟考核,後知後覺想起她昨晚說過成為父母要通過考試。
那這不意味著她父母雙全?
波提歐很長時間沒見過有父有母的人了,這令他很少去想一個人出來闖蕩,其家人會怎麼看。
今天意識到斐 八成有一堆親朋好友,他莫名帶入其中。
假如是他的女兒,外出游玩失蹤,他肯定早就找過去了。
然而他終究不是仙舟人。
只听斐 嘆著氣說︰“不會,現在根本沒有人意識到我失蹤。”
波提歐沉默了,剎那間,他對長生種的遲鈍有了新的認知。
大概斐 十年以後才能回到仙舟,她的父母見到她,還會問一句她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不在外面多玩會。
這種家庭氛圍,波提歐難以想象。
也是這時他理解了為什麼以前在星際網絡上總有帖子說仙舟人不適合做戀人。
長生種和短生種從來不是一路人,能認識做朋友就不錯了。還想更進一步,那不是成了大可愛了嗎?
波提歐嘲弄地想,隨即他對斐 說︰“也就你們這群長生種不擔心,如果是我女兒,一個小時內看不到她,我就會把阿爾岡-阿帕歇的草原翻遍。”
“阿爾岡-阿帕歇?”斐 重復這個陌生的名字。
波提歐點了點頭,“對,阿爾岡-阿帕歇,我的故鄉,我是被撿回來的孩子,我有很多的兄弟姐妹,以前我們會騎在馬上,在草原上狂奔。”
“那時候我也不叫波提歐。”他說出這句話時很輕,帶著不由細听就能感知出的懷念。
然後他希望斐 問問他過去的名字是什麼。
那也是他的秘密。
如他所願,斐 確實問了。
只不過帶著一絲怒氣。
“你一直告訴我的都是假名?”斐 不可置信,她此時很難不感覺自己像是陽光開朗大女孩。
四個人里只有她沒有隱藏身份。
這不合理吧?
斐 懷疑人生。
而她這副模樣逗笑了波提歐。
他笑得很大聲,直到斐 真的開始不滿,他才收斂起笑聲,隨意拋給她一個名字。
“這就是我原本的名字,在阿爾岡-阿帕歇的古語里的意思是一把上膛的槍,後來我感覺不合適,就沒用了。”波提歐輕描淡寫地說。
“你們那邊有做出人生的重大的改變後,更改名字的傳統嗎?”斐 听出不對勁,遲疑地問。
“沒有,就是他喵的,波提歐這個稱呼更適合我。”波提歐望向天際線,他眯起眼,近乎笑著感慨,“該被人愛死的槍手沒有死,成為了巡海游俠。”
斐 看見他嘴角的笑,鯊魚一樣的鋸齒牙齒很是鋒利,就像他隱約透露出來的人生。
這讓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復。
她只知道自己更了解波提歐,這個和她一樣倒霉,落到這顆無主荒星上的朋友,可這並不使她高興。
斐 想安慰波提歐,話到嘴邊,她看著波提歐的笑,覺得這沒有意義。
同情不是波提歐需要的東西。
于是斐 想了想問道︰“波提歐,你的仇人是誰?”
“星際和平公司市場開拓部主管,奧斯瓦爾多•施耐德。”波提歐沒有隱瞞,給出一個名字。
“公司的部門又換主管了嗎?”斐 下意識反問。
星際和平公司換主管,怎麼說也是會上新聞,可是斐 不記得她看過相關的報道。
是她錯過了嗎?斐 暗中質疑。
波提歐的話加深了她的猜想。
“不知道很正常,我也是查了很久才拿到那個名字。”他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依照仙舟人的時間觀念,斐 說星際和平公司的高管沒有輪換過他都不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