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會不會是什麼疾病突然發作了?”
    眾弟子圍著兩人,言語關切。其他客人則看著碗里的面,不敢下筷,紛紛豎耳細听。
    頭頂的光線被遮了七七八八,只有些縫隙漏出金光,斑駁映在謝以令臉上。
    他膚色本就白皙,加上如今病弱之軀,金光一照更是幾近透明,似乎下一刻就要化為青煙隨風消逝了。
    謝以令悠悠轉醒,眯著眼,呼吸時斷時續︰“師尊……我頭好暈啊……”
    店家急得滿頭大汗,在外面轉來轉去,還是沒忍住湊上前道︰“客官,我在這兒開了好幾年的店,從來沒出過這種事……”
    思無眠貼心道︰“店家莫慌,我師兄本就身子不好,與你店中食物無關,不會追究到你頭上。”
    听到“不會追究”幾個字,店家才稍微松了一口氣。剛才一急,口干舌燥,他來不及喝口茶水,先將思無眠的話揚聲傳了出去,見那些客人動筷後,才用脖子上掛著的長巾擦了汗,轉身去喝水。
    南宮賜在眾弟子的注視下摸到謝以令的脈搏,用靈力探了探,卻發現他脈象平穩,雖然體弱,但並沒有性命之憂。
    他眼眸轉了轉,見謝以令神情難受不似作假,一時心里不敢妄斷。
    思無眠小心問︰“怎麼樣,扶風道長,謝師兄他這是怎麼了?”
    謝以令靠著南宮賜,感受到他胸腔因呼吸微微震動,心里樂開了花。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來了。
    他的後腰,貌似有什麼硬物正頂著自己。
    或許是南宮賜的靈劍?
    懷著這般僥幸,謝以令斜著眼神想回頭確認,半道瞥見還放在桌上的碧落,霎時渾身一僵,腦中想到什麼,臉上瞬間燒如紅炭。
    眾目睽睽下,青天白日中,南宮賜他、他他他!
    一時間,一劍當空、鵬鳥展翅、一峰獨立等詞在他腦海爭先躍出,不堪細想。
    放在平時,這模樣擺明了是一副害羞尷尬的景象,偏偏出現在謝以令身上,看得周圍人心急如焚。
    瞧這忽冷忽熱的癥狀,莫不是感染了風寒?
    人中位置伸過來南宮賜一截骨節分明手指,停留了片刻又收了回去。
    謝以令挪了下身子,想確認自己的判斷是否有誤,誰知那物被他一壓,反而滑了一下,後腰貼著的面積更大了。
    腦中理智被燒了個空,以至于他忽略了自己倒下的姿勢,是側躺在南宮賜懷中的。
    不過這麼一來,那女子也被隔絕在人群外,沒辦法暗送秋波了。
    南宮賜抿了抿唇,道︰“謝辭他……”
    眾弟子目光期盼地看過來。
    “大概是昨夜受驚又受寒,身體撐不住,才會一時昏厥。”
    此話一出,一陣松氣聲響起,包括面紅耳赤的謝以令。
    他趁著姿勢仰面,從眼縫里窺視南宮賜,掐著掌心肉把心虛逼了回去,一臉坦然。
    南宮賜不可能探不出去他身體根本沒問題,唯一的可能便是,他在配合自己演戲。
    為什麼?這份疑惑在他腦中一閃而過。不等他去想,南宮賜拿出一個精致小巧的白玉瓶,在他鼻下晃了晃。
    一股清涼之氣飄出,鑽進鼻腔,謝以令適時緩慢睜開了雙眼。
    “謝師兄,沒想到你身子骨竟如此虛弱,看來,以後我們得多加照顧你了。”
    思無眠說這話除了關懷,並無其他含義。謝以令清楚他的為人,安順地點點頭,手肘撐著南宮賜的腿想起身。
    一股力量從身後托扶著他的腰,謝以令借力站穩身子,回頭看見南宮賜把白玉瓶收進了袖中,問自己︰“怎麼樣,頭還暈嗎?”
    “不了。”謝以令單手扶著額頭,趁著手背遮擋偷偷瞟了一眼南宮賜腰下部位,沒看出什麼異常,心里莫名放松。
    南宮賜忽然抬手,按了按腰側的物體。
    謝以令注意到,定楮一看,竟是一根顏色與仙服融為一體的笛子。
    他雙眸微瞪,不過瞬間又移開,裝作沒看見,耳根紅如血玉。
    南宮賜什麼時候學會吹笛了?
    謝以令狀似無意捏了下耳朵,往先前的位置望了眼,女子還穩坐在那里。
    “師尊。”他聲音虛弱透著病啞,“你的劍還在桌子上呢。”
    南宮賜道︰“我去拿。”
    他轉身去拿劍,手指觸踫碧落的剎那,一連串珠子從旁邊射來。
    南宮賜抬手用靈力全部接住,施力推了回去。
    女子臉上珠簾化作的武器全部被擋了回來,她猛一拍桌,撐著桌子在半空中轉了一圈,身體扭在一起,呈一種常人不能做到的詭異姿勢,倒立望著南宮賜,口中吐出一陣木屑噴向南宮賜。
    謝以令下意識想過去幫忙,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現在只能躲在他人身後。
    眾弟子一看情形不對,提劍站好位,圍住了女子。
    店家忙活了半天,抬頭一看,外面不知為何劍拔弩張,才寬了沒一會兒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桌上客人有的抱著包袱直接跑了,有的實在餓得很,端著碗避開人群往店里躲。
    木屑帶著一股奇香,人一旦吸入便會意識渙散。南宮賜屏住呼吸,拇指頂著鞘口一推,碧落出鞘的光芒震得木屑倒飛。
    一朵木頭雕刻的花在木屑散開的瞬間直沖南宮賜門面。
    南宮賜手指輕輕一抵,木花凝固在半空。花心綻開,數根金針射向他雙眼。
    謝以令心急道︰“師尊小心!”
    女子在金針射出的一瞬,姿勢怪異地爬向南宮賜,十指關節凸起,抓住桌子一掀,狠狠砸向南宮賜!
    謝以令愣了一秒。
    這種打法在修仙之人面前會不會太樸實了?你哪怕放出魔氣漲漲威風呢?
    果然,碧落劈開桌面一分為二,靈力一壓,金針化為一地齏粉,斜斜地隨風飄散。
    南宮賜捏出靈咒布在女子頭上,一收力,女子四肢蜷縮,形狀像縮成一團的蟲蠍,只有頭瘋狂扭動。
    “啊——”
    尖叫聲半道腰斬,一個巴掌大的木偶出現在眾人面前。
    南宮賜手上一用力,木偶“ 嚓”碎成了木屑。他動作太快,身後的弟子們都沒來得及看清。
    只有謝以令眼神一變,心里隱約猜到是什麼。“師尊,”他慢慢走過去,盯著地上的木屑問,“這女子是什麼妖怪變的?”
    南宮賜搖搖頭︰“無靈無智的一塊木頭罷了。”
    碧落回到腰間,南宮賜賠了桌子的錢給店家,在四周留下一道闢邪靈陣,這才與眾人重新啟程。
    第3章 探墨城活捉傀儡師
    一行人再次御劍出發,四周高峰入雲,薄霧縈繞。隨著兩側景物變換,謝以令的視線內變得寬闊空曠,遠遠便望見了被黑色邪氣籠罩,幾乎看不出原貌的墨城。
    南宮賜在距離城門不遠處示意大家停了下來。
    剛一落地,極重的邪氣便沖得謝以令眼前一黑,他有些不穩地晃了晃身子,被旁邊的南宮賜抬手扶了下肩膀。
    謝以令一手撫著心口,一手抓住南宮賜的手︰“謝謝師尊。”
    見他站穩,南宮賜動作微僵地收回手,別過臉去,語氣平淡︰“沒事。”
    兩人身後的思無眠沒注意這一幕,他抬頭望著眼前如同魔窟的墨城,不由生出幾分懼意︰“這,這地方邪氣會不會太重了?”
    說完,他不經意一偏頭,正好看見謝以令不可置信地望著前方。
    不怪謝以令反應奇怪,坐擁千百年仙莊的墨城覆滅,放在何時提起都會讓人唏噓感嘆,滿心遺憾。當初各個仙門也是震驚許久,才接受水墨仙莊沒了的事實,就像接受兩年前的天墉府滅門一樣。
    只是三年前墨城覆滅,上到仙門世家,下到凡人老幼,可以說是天下皆知。思無眠皺起眉思忖,怎麼謝師兄這副表情,竟像是從未听說過一樣?
    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了,謝以令輕咳了兩聲,故作驚訝道︰“這,這里就是以前的墨城嗎?”
    思無眠解釋道︰“沒錯。自從三年前墨城覆滅後,這里便成了一座死城,可最近里面卻有了邪物的氣息,並且時常躁動,所以我們才會來一探究竟。”
    謝以令听得心驚膽戰,快速消化思無眠話中的信息。腦中記憶飛轉,總算在記憶某處找到了有關墨家的那部分。
    只是墨家被屠城,已是他死後的事,殘存的記憶里並沒有過多的訊息。
    墨城被屠,無一活口。這麼說來,想必墨南衣墨公子也已經遭遇不幸了。
    謝以令不覺悲從中來,可嘆世事無常。他順口猜測:“會不會是墨城的亡魂聚集冤氣,成了怨靈?”
    “有這個可能。”思無眠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驚訝他頗為上道,“不久前衛城顧氏曾派了三批修士前去查看,此外各個家族都有修士聞詢前去,但都無一生還。”
    “另外,听說有個修士膽小沒敢進去,就在城外守著,結果親眼看見一團黑氣籠罩的怪物將一個往城外跑的修士給活活生吞了。那個幸存的修士拼命逃了回來,將此事傳揚出去,沒過多久便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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