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真的有此一戰,凌天都百姓的安危暫且不說,身為兒子,我倒是擔心父親的身體,能否經得起再次折騰!”
蕭河滿臉擔憂,蕭捷也不免動容。
他們都知道,當年蕭百聲與羌肅王與紅河一戰,差點痛失一臂。
如今老仇人見面,豈能不拼個你死我活來?
“那依你看…..是該放人?”蕭捷猶豫道。
蕭河微微一笑,回道︰
“我認為,是該放人,其原因有三。”
蕭捷心中一動,“說來听听。”
“其一,時機未到,我知道皇上想動羌肅不是一日兩日,恰好又逢羌肅部落暴亂,趁機瓦解看似可行,卻風險過大。”
“要知道羌肅遠在千里之外,沒有軍隊駐守,何人來領兵?打仗的經費糧草,又從哪里調出?”
“不如趁早放赫連凜回去,以平部落暴亂,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待兩者疲憊,我們在動手也不遲。”
蕭捷听到這,心中已經大為震撼,卻還是按耐住性子,讓蕭河把話說完。
“其二,南世子性子軟弱,並非可塑之才,這一點…..大哥你應當清楚,不用我多言了吧?”
蕭河在去聖山之前,便已經為今日一舉而提前鋪好了路。
倘若蕭捷從未接觸過南世子,是以自己根本無法說服他。
即便自己將其一說的再天花亂墜,也無濟于事。
身為武將,最怕的就是養虎為患,是以寧願錯殺也不會放過一個。
但蕭捷曾教授過赫連凜的劍術,對他的為人有所了解,此時蕭河再說,便不會再引起蕭捷的疑心。
話雖如此,蕭捷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卻說不上來,只能點點頭︰
“那最後一個原因是?”
蕭河停頓了一下,這才開口道︰
“最後一個,倘若前面兩條都無法說服皇上,仍舊怕是放虎歸山……”
“那就只能假意放人,待一眾人等行至凌天都十里開外,埋伏官兵殺之!”
直至听完這最後一條,蕭捷心里最後一點顧慮也消散了。
原以為蕭河是為了他與赫連凜那點情誼而前來說情,誰知蕭河只是為了父親與他著想。
蕭捷不免有些感慨,只覺得自家弟弟是真的長大了。
蕭河心思如此縝密,其才能真的不輸蕭家任何一個人。
“天冷,快回去吧。”
蕭捷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語氣柔和了許多。
蕭河把要說完的話說完,自知剩下的只能靜候結果,便點點頭目送大哥離去。
又過三日,羌肅王抵達凌天都,天武帝于宮中設宴款待。
一眾人等在凌天都逗留數日,羌肅王的精騎並未進凌天都,始終停留于城外。
但羌肅王身邊亦跟著幾個塔莫的高手,尋常人近不了身。
最終,天武帝還是選擇放南世子回羌肅。
三月二十日的清晨,天還未亮,羌肅王的人馬便悄然上路。
他們並未從正城門而出,而是另擇小路,繞路南下。
是以二皇子的人並未蹲守到他們,只能心有不甘的回去復命。
臨走之前,赫連凜也沒能找到機會再見蕭河一面。
而往回飛的信鴿還沒挨到蕭府的大門,便在城外被攔截。
宋淨庭正在與雀寧說著話,忽而天上掉下來一只鳥的尸體,正好砸在了兩人的面前。
宋淨庭︰“…….”
雀寧︰“…..一定是海淵干的。”
雀寧熟練的將信鴿腿上捆綁著的信紙取下,雙手舉至時釗寒的跟前。
時釗寒微微垂眸,伸手拿過,打開一看。
【阿鶴,我在羌肅等你】
時釗寒冷笑一聲,將信紙盡數撕碎扔在地上。
其余人面面相覷,不知自家主子因何故而動怒。
“赫連凜回羌肅,已是必然。”
時釗寒站起身,淡聲道︰
“時尋夜的人撲了個空。”
宋淨庭這時開口道︰
“赫連凜即便回了羌肅,短時間也未必能坐穩其位。”
“只不過…..屬下倒是挺好奇,是誰有這般能力竟說服皇帝改了想法。”
听到這話的時釗寒瞥了他一眼,忽而勾勾唇角︰
“你猜猜看。”
宋淨庭見他難能露出一些笑來,便斗膽猜道︰
“難道是…..蕭少爺?”
時釗寒知道他聰明,但有些時候聰明的又令人全然沒有半點意思。
“不是他,還能是誰?”雀寧微微一笑道︰
“也只有蕭家才能勸動皇帝,而能勸動蕭捷的,也只有他那個寶貝弟弟了。”
宋淨庭將自家主子的反應盡收眼底,曉得他正因蕭河袒護赫連凜一事,而吃醋非常。
但眼下赫連凜已遠在千里之外,以後也未必再有機會相見,時釗寒並非不顧大局之人。
于是,他便說道︰
“眼下最要緊的,是殿下您要在皇帝封王之前,能得朝中重臣擁簇。”
“幾位世族之中,倘若能得蕭家的支持,自能得天下……”
只見自家主子的眼神越發的冷漠,宋淨庭不敢再說了。
方長恆實在是佩服宋淨庭的膽識,明知殿下與蕭河的關系,也敢冒死說出這般話來。
良久,無人敢言,時釗寒才淡聲道︰
“韓辛移人呢,事情可有辦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