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興燁瞬間了然,饒有深意地看向段明煬︰“原來是這麼回事。”
段明煬仿佛才回過神︰“我教訓自己手底下的員工,不需要別人插手。”
“行,你們之間的內部矛盾,你們自己解決。”段興燁走至辦公桌前,將那只口紅放正了,轉身笑看他,“我們之間的事,一會兒再說。我先去外面等著,你們好了喊我,不要再吵起來了啊。”
段興燁一走出去,黎洛立刻把門鎖了,確定對方沒在門外偷听後,這才長長地松了口氣。
“幸虧我機智。”他轉身看向仍杵在原地的段明煬,“段總,你這反應也太慢了,差點露餡。”
段明煬抬起自己的右手,垂著眼簾︰“你這是在對我用苦肉計麼。”
“是啊,激將法沒用,那就換一計唄。”黎洛大大方方地承認,走回到他跟前,握住他的手,貼到自己紅腫的臉頰上,勾起笑,“怎麼樣,心疼了嗎?後悔了嗎?”
段明煬撤回手︰“是你自己抓著我的手打的。”
“情況緊急,我怕你下不了手。”黎洛沒羞沒臊地貼上去,摟住他腰,把臉埋在他的頸窩,撒嬌似地蹭了蹭,“段總,你打得我好痛哦,我臉腫成這樣,怎麼出去見人啊,不如……你就把我養在這兒吧,我當你的小秘書,允許你職場潛規則的那種。”
“不需要。”段明煬推開了他,轉身離開。
黎洛剛想埋怨幾句“無情無義”,段明煬又折了回來。
手里多了條從衣架上取下的圍巾。
“黎先生,不要再胡鬧了。”
段明煬走到他面前,捧著圍巾,往他脖子上繞了兩圈,稍作整理,將厚實的布料豎起,擋住了他的半張臉,再將耳鬢的發絲散下。如此一來,幾乎看不出一側臉頰偏腫。
黎洛的臉埋在柔軟溫暖的羊毛圍巾里,深深嗅了口屬于段明煬的氣息,抬起一雙含著笑意的眼︰“知足了,不鬧了,對不起,剛剛是有點胡來了,主要是怕你哥突然闖進來看出點什麼,干脆先發制人震住他,打消他的疑慮。你看,這不是奏效了嗎?”
段明煬不接話,大手撫了撫他的臉頰︰“還疼麼?”
黎洛︰“唔,還好,應該沒你的心那麼疼。”
段明煬微皺眉,似乎又想說些反駁的話,黎洛立即趕在他前頭開口︰“好了,不開玩笑了,我先走一步,不然你哥又該起疑了。”
“嗯。”段明煬將他的衣領攏了攏,“以後要見我就打電話,不要來這里。”
黎洛悶悶地說︰“我打了啊,你不接。”
段明煬︰“剛剛在開會,這陣子很忙。”
黎洛︰“好吧……什麼時候才能再和你見個面啊?”
段明煬沉吟片刻︰“下周的華曲獎,你去一趟,甦芷也去,我們商量下後續安排。”
黎洛笑了︰“我在跟你定約會時間,不是辦公時間。再說了,華曲獎主辦方也沒邀請我啊。”
段明煬︰“你听金仁安排就行。”
黎洛意味深長地“哦——”了聲︰“那就先謝謝段總給我開後門了。”
段明煬沒再說什麼,徑自走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說︰“回去吧,不要總摻和到段家的事里,我可以應付。”
“嗯。”黎洛最後沖他彎了彎眼︰“你也當心。”
一個巴掌換來一條圍巾和某人心疼,值了。
他算是明白了,段明煬在他面前,根本就是塊空心石頭。稍微任性一點,使出蠻勁撞上去,就能把石頭撞出道道裂縫。
里面填滿了對他的一往情深。
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何況他是被獨寵的那個,再任性一點也無妨吧?
當天晚上,黎洛就主動約了段興燁見面。
在段明煬派來暗中保護他的保鏢還沒來得及通風報信之前,他已經坐上了段興燁的車。
司機沒有得到明確的目的地指示,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中慢悠悠地穿梭,偶爾抬眼透過反光鏡看一下後方,也只能看到如水泥牆般堅實的擋板。
後座儼然成了一處私密安靜的商議場所。
段興燁開了瓶香檳,斟滿兩杯,一杯遞給身旁的人︰“招待不周,黎先生還請見諒。”
黎洛接過酒杯,不屑地輕哼︰“是挺不周的,我以為段先生怎麼著也該請我去你家名下的大酒店談事,誰知道竟然是在車里,是不是看不起我?”
段興燁微笑︰“黎先生身份特殊,況且下午你去找我弟,已經在網上傳得沸沸揚揚,要是被人瞧見你晚上又來找我,免不了引起猜疑。”
黎洛︰“我看你是怕被段明煬發現吧?”
段興燁︰“不能說怕,但我們合作這種機密的事,自然不能被他知曉。”
黎洛︰“他知道了又怎麼樣?反正我已經跟他吵崩了。”
段興燁︰“黎先生,我知道你還在為他和甦芷的事而生氣,看到支口紅就爆發了,但你看,我都沒跟他吵,你又何必往心里去呢?”
黎洛︰“你少拿自己來比較,誰不知道你段少爺花名在外,你對甦芷本來就沒有感情,當然不介意她找別的男人。”
段興燁抿了口香檳,過了良久,忽然說︰“其實也不是毫無感情。”
黎洛側目︰“嗯?這話從你嘴里說出來,怎麼這麼假呢。”
段興燁笑了︰“黎先生,我知道我在你心里印象不佳,但如果你出生在我這樣的家庭,估計比我也好不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