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甦白月裹著被褥翻了個身,眼前小幾上擺置著精致的果盤和朝露。她又回到了日日喝仙露吃果子過活的小仙女日子了,嚶嚶嚶。
    “這皇後娘娘就是妲己褒姒在世,遲早……”後頭的話是大逆不道,這些宮女們也知噤聲。
    甦白月使勁往嘴里塞了五個小果子,面頰鼓成球,牙齒被凍得一個哆嗦,使勁的嚼吧著咽下去,然後又灌下一大碗水,期待用水飽腹。
    雖然只在這皇宮住了幾日,但加上路上顛簸的那大半月,甦白月被陸犴養出來的那些肉早就已經隨脂肪而去。現在的她整個人輕飄飄的就跟紙片人似得,軟綿綿的癱倒在榻上,連喘口氣都覺得自己更餓了。
    男主怎麼還沒造反啊嚶嚶嚶。
    喝了幾口風,甦白月突然听到地道口傳來一陣動靜。是那新帝又從地道里爬出來了。
    說實話,當甦白月第一次看到那新帝從地道口出來的時候,著實是唬了一跳,然後給新帝開了個瓢也不是她的錯。
    腦袋上顫著白紗布的新帝從地道口顫顫巍巍、小心翼翼的出來,探頭探腦的樣子活像只土撥鼠,以防又被開了瓢。
    “伶兒。”新帝一臉諂媚的笑。
    甦白月面無表情的坐在榻上,一身白衣如雪般干淨。
    新帝深知甦白月的脾性,所以在殿內鋪滿了白綢。他褪了鞋襪,神色緊張又興奮的往甦白月跟前挪了一步,然後又挪了一步。
    甦白月神色淡漠的掀開眼皮看了他一眼,新帝立刻就止住了步子,再不敢越雷池一步。
    在眾人心中,甦白月是天上的月,空中的雲,山上的雪,只可遠觀不可褻玩。而在陸犴心中,甦白月是他的心,他的肝,他的脾肺腎,他恨不能將她揉進骨血里,他不僅想褻玩,更想一邊褻,一邊玩。
    “伶兒,待那陸犴進宮來獻禮時,朕就將他解決了,再不讓那腌東西來煩擾你。”
    “進宮?”甦白月輕啟櫻唇,縴細柔軟的身子慢吞吞的往斜靠了靠,露出穿著羅襪的一雙玉足,腳踝處的肌膚柔嫩如玉,泛著香澤。
    美人只著薄衣,身姿縴細妖嬈,漆發垂順,貼肌而滑,與那清冷之態呈現出鮮明的兩面極端,又清又媚。
    新帝看的痴了,期待的蒼蠅搓手,立刻就將自己的計劃給甦白月和盤托出。
    新帝的計劃很簡單,等到陸犴進宮赴宴,就用個由頭把他給抓起來處置了,這樣甦白月就是名正言順的寡婦了,就算不能名正言順的在皇後的眼皮子底下跟他在一起,也能好好的與他雙宿雙棲。其實說到底還是這新帝嫉妒羨慕恨陸犴是甦白月的第一個男人,誓要將他鏟除。
    甦白月表示了然的點頭,目光一轉,落到新帝身上,一臉的同情加遺憾。
    引狼入室,遲早丸藥。
    “這,伶兒,朕,朕想……”新帝小心翼翼的往前又走幾步,想跟自己日思夜想的美人親個嘴兒,拉個小手。
    甦白月自然明白新帝的意思,但不知為何,她能容忍跟陸犴親小嘴拉小手,就是不能容忍跟新帝踫半根手指頭。
    從寬袖暗袋內抽出自己的拂塵,甦白月一把抵住新帝的腦袋,然後往前戳了戳。
    新帝一臉遺憾的轉身退場,臨走時對著她又是一頓山盟海誓。
    柔弱不能自理甦白月︰當心我把你頭蓋骨擰下來。
    第18章
    這日里,新帝大宴,群臣朝拜,甦白月坐在不知名的宮殿里,听著外頭熙熙攘攘的聲音,默不作聲的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個果子。
    不知為何,甦白月總是感覺有一股幽幽的恐懼縈繞在她身邊……
    “不好了,不好了,外頭打起來了!”看守宮殿的小宮娥跌跌撞撞的跑進來,連滾帶爬的叫嚷著。
    “慌什麼!皇宮大內,能出什麼事!”掌管這些小宮娥的老嬤嬤氣勢洶洶的出來,狠掐了那小宮娥一眼。
    小宮娥一副淚眼婆娑的模樣,說話時結結巴巴的冒著鼻涕泡,“外頭的禁軍都被殺了,都是尸體……宮門被封住了,誰都出不去……”說完,那小宮娥就踉蹌著跪到了地上,顯然是已經體力不支,被嚇得腿軟了。
    那老嬤嬤立刻變了面色,雙眼一翻,竟然就這麼厥了過去。小宮娥哭的更大聲,撅起屁股就跑了。
    甦白月依舊端端正正的坐在石墩子上,她想著果然連死的時候都不能給她一頓飽飯嗎?
    “娘娘,這邊走!”殿內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甦白月扭頭看過去,只見大敞的殿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宮裝美人。
    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這以前的陽石翁主現在的皇後娘娘看著一身白裙翩翩坐在院子里頭的甦白月,臉上一片愕然。
    被迫小三的甦白月睜著一雙濕漉漉的水眸,又默默的啃了一口果子。
    “好你個劉伶!”皇後娘娘氣得漲紅了一張臉,她就覺得怎麼這幾日那皇帝整日里痴笑不說,偶時還會不見蹤跡,原來是因著在她眼皮子底下金屋藏嬌了!若不是她今日逃命偶然發現了這個密道,還不知道那皇帝整日里的貓膩呢!
    “來人,給我捆了!”皇後娘娘一副咬牙切齒的表情。
    甦白月神色冷淡的坐在那里,看著跟在皇後娘娘身後的那幾個老嬤嬤面色猙獰的上來,表面上臉上毫無表示,其實心里慌得一比。
    如果她真的被捆成了大粽子,那她辛辛苦苦維持了那麼多年的形象就全毀了呀,嚶嚶嚶。
    “娘娘,咱們還是趕緊走吧,別為了這些不相干的人浪費了時間。”有人勸道︰“現下外頭那麼亂,那些叛軍抓著幾個顏色好的就在檐下廊上辦事,像伶韻翁主這般的美人,自然是要好好消受一翻的。”
    甦白月被那老嬤嬤說的一個機靈,頓時握緊了一雙素白柔荑。
    現在的她還不能確定外頭的人是不是男主的。不過就算是男主的,看到那些皇帝寫給她的情書,也應該會以為她是為了榮華富貴才來皇城的吧?像她這樣貪慕虛榮,拋棄糟糠夫的女人,男主不把她大卸八塊喂狗就是仁慈了啊!哪里還會來救她!
    甦白月頓時覺得自己落在那皇後的手上可能還能好過一點。
    但顯然,那邊的皇後娘娘被老嬤嬤說動,也不想著去動甦白月了,只神色古怪笑著看她一眼,然後匆匆逃離。
    甦白月如坐針氈,覺得自己不能再等死了。但她剛剛站起來,便看到殿門口又走出來一人。顯然是跟著那皇後一道從密道里追過來的。
    那人穿著玄色長袍,手持利劍,面容俊美無儔,身姿頎長的立在那里,英挺如松。渾身浴血的男人,就像是從地獄里走出來的羅剎惡鬼,每一步都帶著濃厚的血腥氣。
    男人微微掀了掀眼簾,看到面色蒼白站在不遠處的美人,突兀勾起一抹笑,手中的利劍緊了又緊。那利劍似能察覺到主人的氣勢,興奮的發出劍鳴聲。
    甦白月暗暗咽了咽口水,正對上男人那雙漆黑暗眸,陰沉晦澀,就像暗無天日的夜,將她牢牢裹住,窒息般的收緊。
    “找到了。”男人沙啞著嗓子吐出這三個字,甦白月還沒來得及轉身走兩步,就被劍背挽住了脖子。
    鋒利的劍近在咫尺,甦白月不敢亂動。她身上素白的長裙被滴上了嫣紅色的血,腥熱滾燙,但卻遠遠比不上身後男人炙熱的體溫。
    “弄髒了。”甦白月的香腮上不知何時被濺上了一滴血。男人伸手,粗糙的手指撫過她的面頰,並未用力,但那藏于指腹的繭子卻磨得她臉生疼。
    甦白月原本干干淨淨的臉被男人抹上了一臉的血。
    喉嚨里哽咽的厲害,甦白月哆哆嗦嗦的握緊寬袖暗袋里的那根拂塵。
    你看我這拂塵,多長,怕不怕我戳你?
    陸犴自然是不怕的,所以他一把扛起甦白月就走了出去,活像個強搶了壓寨夫人的土匪頭子。
    甦白月被男人的腱子肉咯的難受,艱難的吐出一句不甚清楚的話,“知識才是力量,不要整日里,打打殺殺的嘛……”嚶嚶嚶,大王饒命啊!
    陸犴沒有听清楚甦白月嘟嘟囔囔的在說些什麼,他只是覺得肩上的女人輕飄飄的沒一點子份量,他好不容易養出來的一點子肉又被造沒了,再不復那圓潤手感。
    真是不乖。
    陸犴其實是不希望在皇宮里找到甦白月的,但事實擺在他面前,容不得他不信。那個皇位,她就這麼想要嗎?
    甦白月一路被扛到殿內,看到那位才剛剛坐上皇位還來不及顯擺的新帝就那麼被自己的大哥壓著腦袋坐在案前。
    “士可殺不可辱,就算你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會簽的!”新帝一副寧死不屈的表情。
    甦白月猜測那要簽字的可能是禪位書這類的東西。
    劉諶也不廢話,直接就“唰”的一聲抄起了自己的大寶劍,舞的虎虎生威的架在了皇帝的脖子上。
    皇帝一梗脖子,正當甦白月為他的膽氣折服時,只听他道︰“拿筆來。”
    甦白月︰……我信你個鬼!
    事情解決的快速又麻利。陸犴以清君側的名義將皇帝一干人等盡數打發,把皇宮包圍的鐵桶一般。而今次皇帝舉辦盛宴,廣邀各路諸侯之事,也只是方便了陸犴一網打盡。
    一開始,甦白月還疑惑于陸犴哪里來的這般大勢力,居然說奪位就奪位了,後來听劉諶無意中提到,陸犴自一年前回渭南後,便暗地里加緊了跟魏安王府等其他諸侯國的往來,又偷偷摸摸的開采了另一處朱砂礦,暗中囤積兵力,這才能得到今日的成就。
    甦白月頓時一陣醍醐灌頂。原來當時自己跟他說要天下的時候,這廝一副悶不吭聲的模樣,暗地里卻早早的就開始籌謀起來了。
    果然是男主啊,注定了要成就大事。
    ……
    大局未定,陸犴新帝登基,事務繁忙。外加諸侯各國多有不平者,尤其是那興元王,僥幸從皇城逃脫後,就開始舉兵造反,一副誓要跟他干到底的架勢。
    對于興元王蚍蜉撼樹的舉動,陸犴並沒有放在心里,只是派劉諶領兵清剿。
    渭南王和渭南王妃尚在渭南,也不知有沒有收到皇宮已經易主的消息。
    但最讓甦白月憤憤不平的是,她居然被男主關進了小黑屋!
    所謂的小黑屋,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小黑屋。這小黑屋更像是一座牢不可破的金絲籠,布滿劉伶最喜的白綢,鋪天蓋地的白。平日里除了陸犴,只有靜雯一個貼身女婢服侍她。
    “翁主,您好歹吃點吧,這些都是陛下親自給您做的。”靜雯苦口婆心的勸。
    甦白月歪著身子躺在榻上,想著這靜雯在原書中最後好像也被男主給收了房啊。
    想到這里,甦白月看靜雯的視線就有些變了。
    靜雯被甦白月盯得奇怪,硬著頭皮又勸了幾句。正巧這時,緊閉的宮殿門被打開,一身明黃龍袍的男人邁步走進來,一眼看到並未動分毫的吃食,雙眉微微輕蹙,然後朝著靜雯揮了揮手。
    早已叛變的靜雯躬身退了下去。
    殿內瞬時只剩下甦白月和陸犴一人。
    甦白月覺得有些緊張,她抱著懷里的拂塵,想著這世道怎麼連尋個死都這麼艱難呢?
    “夫人柔弱不能自理,還是由為夫代勞吧。”
    男人撩起長袍後裾,落坐在榻上,然後端起清粥,舀一勺,遞到甦白月嘴邊。
    甦白月被那清粥的香氣燻得幾近張開嘴,但勤勞的敬業精神讓她努力繃住了自己。
    見甦白月不吃,陸犴也不強逼,只是微微彎腰將榻前鋪著的白紙拿起來看了看。在看到上面的鬼畫符後慢條斯理的轉身看向甦白月,“三十三篇情詩,夫人一篇都還沒寫好呢。這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呢?”
    男人說話時聲音低啞,並沒有什麼威脅語氣,甚至說的上溫柔,但甦白月卻听得頭皮發麻。
    她被關在這里的原因,是這只神經錯亂的男主想要她給他寫三十三封情書。
    甦白月覺得這只男主仿佛有病。
    對上甦白月“你素不素有病”的眼神,陸犴十分坦然自得的從寬袖暗袋內取出那疊甦白月跟皇帝“偷情”的罪證,慢吞吞的放到案上。
    甦白月瞥著眼楮,暗暗數了數。
    三十三封,一封不少。
    果然,這只男主是壞了吧?不去找正牌女主廣開後宮,盯著她一個炮灰白月光干什麼啊!
    “那人,長的六畜興旺,寸草不生,夫人到底喜歡他哪一點呢?”男人突然歪頭,神色似乎十分困惑。
    甦白月非常有理由相信,如果她說她喜歡前皇帝的長手長腳,第二天就會看到一個沒了手腳的人彘被放在甕里。幸好前皇帝短手短腳的她也不喜歡他任何一點地方。
    不過男主你不能因為自己長得好看就用這麼泥石流的成語來給別人冠形容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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