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現在覺得亂，大概就是，單純的小女生的那種膽怯，我不認為你生病了。”
“真的麼？”
“我說過，幾年以前也不是我治好了你，只是你自己想通了看開了，是你努力生活，一鏟子一鏟子填土把那個坑填好了邁過去的。”
代舒不太想去回憶之前的事，她急需得到趙裴飛的肯定，在她看來，趙裴飛是專業的，他的話一定沒錯。
她問趙裴飛︰“那我可以跟他在一起麼？”
“你想跟他在一起麼？”
代舒沉默了一會兒︰“一開始，我接這個綜藝節目的時候還不確定男嘉賓是不是他，那時候我覺得正常人都不會因為前男友就拒絕豐厚的薪資和宣傳的機會，可是真的跟他一起錄節目，跟他朝夕相處，我覺得我好像沒法把他當成前男友，他的一舉一動我都會特別留意，他笑了我就會跟著笑，他不高興我就會很難過。”
“可以了，不用跟我講你多喜歡他，我知道。”趙裴飛掏掏耳朵，“代舒，你就是一個正常人，正常人不是不會做錯事，但他們大多能承擔做錯事的後果。因為害怕分手所以不想戀愛，跟因為害怕噎死所以拒絕美食有什麼區別？你會不吃飯麼？”
“我以前不是因為他崩潰的，所以就算再分手，我也不會因為他崩潰。”
“差不多得了啊，一直替自己的前情敵說話還要勸你們白頭到老很殘忍好不好？要不要我給你唱首《婚禮的祝福》告訴我的心還隱隱作痛？”
“你還喜歡我？”
趙裴飛搖頭︰“從你媽嫁給我爸那天開始就不喜歡了。”
代舒“哦”了一聲，也搖頭︰“你別唱了，你唱歌不好听，比林天陽差多了。”
趙裴飛抱拳︰“舒姐，趕緊把我禮物拿出來，我這就麻溜兒地離開，你愛听誰唱歌就听誰去。”
代舒聞言去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倒打開，從里面翻出來六七個巴掌大的小盒子，顏色各不相同，上面寫著趙裴飛看不懂的文字。
“這是什麼？”
“好吃的，機場買的，很貴的。”
趙裴飛撕開一盒藍色的，確實是吃的，泡面。
“給我爸買名牌圍巾，給我買方便面？”
“錢沒帶夠，給他們買完就沒什麼錢了……”代舒指著盒子上的商標，“這個也是名牌！國寶級方便面，而且這麼袖珍攜帶很方便，你可以早上來一碗，就不用做早飯了。”
“早飯吃泡面？真是我親妹妹。”趙裴飛對她比了個大拇指，“那個免稅店袋子給我騰出來，裝上，我帶走。”
代舒最後確認了一次︰“我可以喜歡林天陽對不對？”
“對，”趙裴飛拎著他的國寶級名牌方便面往外走，“你喜歡成天浪都沒問題。”
第24章 第七期（2）
2
趙裴飛離開以後， 代舒捧著手機眼楮放光似的盯著它。
她仿佛得到了醫生批準出院的病人， 興高采烈地等待迎接新生活。
不， 她不是病人， 她沒有病，只不過趙裴飛確實是個醫生。
代舒在床上滾來滾去， 心里琢磨著應該怎麼說， 要不直接點兒， 就說喜歡他？會不會太直接了？不過他不是說也喜歡她的嘛，那就沒有被拒絕的煩惱了。
代媽敲房門， 問她睡了沒。
她坐起來把頭發順了順回了聲“沒呢”。
代媽進屋，端了杯熱牛奶來︰“怕你睡不好，喝點兒奶吧，加糖的。”
“謝謝媽。”代舒喝奶的時候代媽就站在一旁看著，她加快速度把一杯奶喝得見底，然後把杯子還給代媽， 忽然想征詢一下媽媽的意見，“媽，我想談戀愛。”
“傻孩子， 你都這麼大了， 談唄。”
“那個，林天陽好不好？”
“林天陽？跟你一起拍節目的歌手麼？”代媽皺了下眉， “你不是跟我說你們只是演節目麼？”
“是演的……可是他說喜歡我……”
代媽的憂慮一閃而過，微笑著鼓勵代舒︰“我女兒就是招人喜歡，你也喜歡他麼？喜歡的話可以再觀察一陣子， 覺得好就跟他交往，不過你要保護好自己啊。”
代舒听了臉一紅，覺得她媽好前衛。
代媽看著臉紅的女兒拍了她額頭一下︰“我意思是，他不是明星嘛，如果你們戀情被公開的話肯定會有喜歡他的人的反對，如果不公開的話……可能對你來說會很累很委屈，我不想自己的女兒受委屈，所以這些事情具體怎麼處理，你們也要商量好了才是，別太被動。”
“您同意我跟他戀愛麼，不會覺得他可能是玩玩什麼的？”
代媽食指戳了戳自己的臉︰“這個確實挺擔心的，不過他玩玩你也就玩玩唄，只要玩得高興就行。我覺得你這些年過得太一板一眼了，什麼事都要寫在計劃本上，媽媽真的希望你能隨性一些，就像你小時候總闖禍，可是你過得很開心對不對？”
代舒一直是偷偷列計劃的，沒想到媽媽都知道，她覺得自己讓媽媽擔心了很不應該，伸手抱住媽媽︰“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是媽媽沒有保護好你。如果你真的想跟這個男生在一起，介不介意帶他回來，或者是我去你那邊，和他吃個飯，聊一聊，看看他品性怎麼樣。”
“啊……還沒到見家長的地步吧……”代舒有些不好意思，松開媽媽的擁抱，推她回去睡覺，“我，我要跟他打電話，你先睡吧。”
代媽摸了摸代舒的頭發︰“別聊太晚，早點睡。”
代媽走後把門帶上，代舒喝完奶似乎勇氣值倍增，拿起手機就給林天陽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三聲，林天陽接起來，帶著點驚奇︰“代舒？”
“嗯，是我。”
“怎麼了？”
“沒怎麼……打電話聊聊天。”
“稍等。”林天陽從地毯上站起來，把游戲手柄扔到地上，無視阿遲罵他的話，拿著手機回了自己臥室。
四周瞬間安靜下來，他溫柔地問代舒︰“聊吧，聊什麼？”
“你們是不是在玩啊？”
“嗯，打游戲，不玩了，沒關系你說吧。”
“我其實也沒什麼要說的，就是回家有些無聊，睡不著，想找人說話。”代舒說到這里的時候牙打顫，從床角拉開被子把自己包住。
林天陽也躺在了床上，就算代舒沒什麼事找他，他依舊喜歡听她的聲音，像是一種放松。
“無聊就早點回來吧，馬上又要錄節目了。”
“嗯，我後天上午的飛機，你得來接我吧。”代舒補充了句，“攝制組也要去。”
“攝制組不去我也接你，你想讓我接你我就去接。”
代舒開心地晃腿，那些直白的話說不出口，可這份喜歡一落到實處就總忍不住去肯定。
她問林天陽︰“我想讓你做什麼你都會做麼？”
“不能太過分。”林天陽不知道為什麼也在笑，明明也沒說什麼，“不過你的事在我這里都算不上過分。”
“你真的沒有交過女朋友麼？感覺你好會說話啊。”
“交過一個，見不到面，想對她說的話都寫成歌了。”
代舒听得又想笑又心酸，隔著電話，終歸是不太一樣，有些話或許見了面說會更好。
“我困了，我要睡了。”
“睡吧，要我給你唱歌麼？”
“不用了……後天見。”
“真的不用麼？袋鼠有袋袋，沒見過大海……”
“喂！夠了你！編的是兒歌麼！我不喜歡這個歌！”
林天陽笑出聲，閉嘴不再唱，像是嘆了口氣︰“後天見。”
後天對代舒來講到的極快，跟媽媽一起做個飯，跟趙叔出去打個拳，再嘲笑幾句穿粉色大衣的趙裴飛就到後天了。
對林天陽來說卻是每一秒都有聲音的漫長。
他比節目組到的還早，似乎有預感，那晚的電話，短短的沒什麼實質內容的講話，是代舒給他的回應。
機場有不少粉絲，都是知道今天有錄制特地跑來看的。
機場的安保人員絲毫不敢懈怠地維持著秩序，林天陽看著那些熱情揮舞的手都不知道自己現在這麼受歡迎的。
節目組安排了鮮花，11朵粉色的玫瑰，不太夸張，但很漂亮。
林天陽默默記在心里，下次單獨接代舒的時候記得買花。
飛機比預計時間到得早，代舒拉著小行李箱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被警戒線圈出來的那片空地上手捧鮮花的林天陽。
也看見了周圍舉著手機拍照錄像的粉絲。
原本想的從出口跑向林天陽把他撞個趔趄什麼的，在大庭廣眾的注視下，也不好意思實行了。
她低著頭，快速地走到林天陽身邊，接過他手里的花，拽拽他袖子︰“咱們快走吧，這里好多人。”
林天陽替她拉著行李，帶她從圍出來的通道走去外面坐車。
被擋開的粉絲好多伸著手不知道是要簽名還是要握手，林天陽半抱著代舒的肩，不讓她被人踫到。
直到坐上車，代舒才緩過氣來跟他說話︰“他們要摸的是你，你擋著我干嘛啊。”
“樂隊之前出去演出，從表演場地出來的時候也是好多人這麼圍著，當時唐哲一直跟他們拍手打招呼什麼的，結果那里面有個人手里拿著刀片，把唐哲的手割破了。”
“天吶！誰啊？”
“一個女粉絲，說想在唐哲身上留下記號，讓唐哲看見這個疤就想起她。”
代舒這麼一想，覺得後怕，喜歡林天陽的人那麼多，說不定就藏著特別恨她的呢。
她捂了捂臉︰“沒被蹭花妝吧？”
林天陽靠近看了看，手背在她臉上蹭了下︰“嗯，美著呢。”
他倆同坐後排，貼得很近，代舒覺得踫著他的胳膊暖暖的，想更近一些，林天陽卻忽然歪頭枕在了她肩上︰“昨晚熬夜寫歌了，困，讓我靠一會兒。”
代舒把被枕的那一側肩膀抬高，讓他枕得舒服些。
側臉看他，他神情特別平和，似乎真的很累。
車子開到了他們的新家，走到門前的時候林天陽忽然捂著她的眼楮說要給她個驚喜。
進了家門，他把她帶到客廳中央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