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路經一條主街的時候,正巧遇上幾個將軍府的下人。
甦離倒是沒認出人,反倒是那幾個下人先打了招呼。
“四小姐。”
“你們出來做什麼?”甦離隨口問了一句。
“奉三小姐之命,將荷心賣去了怡蘭院。”
甦離蹙了下眉,她昨天敢把荷心曝出來,是料定甦淺月不敢動私刑殺人,沒想到,甦淺月還真把荷心賣去了妓院。
她揮手讓幾個下人離開,看了眼天色。
妓院一般會在戌時才開始營業,荷心以前沒少做仗勢欺人的事,讓她在妓院里被人敲打敲打也好。
“四小姐,為何今日不去胡家?”
“胡家二次下葬小公子,我們再去摻一腳,不合適,明日再去罷。”
“嗯。”宋來點點頭,忍不住又多了句嘴,“方才五王爺將驗尸的罪扛了下來,真是令人意外。”
“算他還有點良心,也不枉費我替他跑腿查案。”
宋來隱過眸底的一絲異樣,不再出聲。
兩人回了義莊,吃完晚飯後,甦離借口休息,回到自己房間。
一直到了戌時,她才揣著幾樣原主的首飾,輕手輕腳的離開義莊。
雖然入夜了,但京中繁華的街道還是十分的熱鬧。
甦離買了頂面紗斗笠,把自己的丑臉一遮,然後才往怡蘭院走去。
怡蘭院剛開門不久,里面的客人還不算多。
甦離到的時候,一個老婦正好從里面跑了出來,急匆匆的追著什麼人走了。
老鴇跟了出來,沒好氣的沖著婦人的背影咒了一聲,“什麼人吶。”
甦離半只腳才踏上怡蘭院的地盤,老鴇立刻上前來,親昵的抓住她的手。
“小公子,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呀?我這兒......”
“抱歉,是姑娘。”甦離開口。
老鴇立刻松了甦離的手,火冒三丈道,“今兒都來的是些什麼人啊?方才那老婦,強壓著自己兒子來,姑娘衣裳都脫了,結果男人跑了,老婦連半個銅板都舍不得給,還有你,明明是個姑娘,進我怡蘭院做什麼?”
“廢話不跟你多說。”甦離掀開面紗,讓老鴇看了眼自己的臉,“今天賣進來的荷心在哪?”
老鴇先是被嚇得往後退了幾步,然後才想起來甦離是誰。
“荷心她......”
老鴇的話還沒說完,一聲厲叫就在二樓響了起來。
一個房間的門被打開,荷心的衣裙被撕得不成樣,跑出來沒幾步,一個光著膀子的男人就追了出來。
“他奶奶的,爺可是花了銀子的,再裝貞潔烈婦,爺撕了你。”
遠遠看過去,男人的胳膊上有幾條顯眼的抓痕。
荷心被男人又扯進了房間,整個怡蘭院里,頓時響起了一陣鬼哭狼嚎的呼救聲。
甦離顧不上其它,快步跑上二樓,一腳踹開房門。
男人明顯一愣,荷心趁機逃開,躲到甦離身後。
“救......救我。”
老鴇也帶著人追了上來,狠狠瞪了一眼荷心後,才示意另一個姑娘上前安撫男人。
男人罵罵咧咧,但總算是沒再強求,一定要荷心。
老鴇把甦離好生帶到了一個空房間,荷心始終跟在甦離身側,嚇得臉色發白,渾身在抖。
甦離把斗笠拿了下來,目光迎向荷心。
“四......四小姐?”荷心咬著唇,不知道該感激,還是該怨恨。
甦離沒管她,直接把幾樣首飾扔給了老鴇,“我要帶她走,這些夠了?”
如果是其它人來帶走荷心,給再多銀子老鴇也不敢放人,畢竟,荷心來自于將軍府,她可沒那膽子。
但來帶人走的是甦離,給的東西又不俗,老鴇咧嘴笑出了聲,大大方方將東西收了,還讓人送了套衣裙過來,讓荷心換上。
離開怡蘭院的時候,甦離重新戴上了斗笠,荷心一直小心地跟在她身後,對于剛才的遭遇,仍然心有余悸。
兩人一路往前走,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直到快接近義莊,荷心才驚懼的停下腳步,叫了聲,“四小姐。”
甦離站定,回身看她。
荷心噗通一聲跪下,哽咽的開口,“奴婢感謝四小姐的救命之恩。”
“不怪我?”
“是奴婢有錯在先,四小姐不曾冤枉奴婢半分。”荷心啪噠啪噠的掉著眼淚,“四小姐要小心二小姐,奴婢收過她的銀子,在三小姐面前吹了許多耳邊風,都是二小姐教的。”
“嗯。”甦離眉頭微微一擰,沒多說什麼。
“還有......毀四小姐清白之人,恐怕不是陳八。”
“嗯?”甦離心一緊,“你知道什麼?”
“那日三小姐離開寶月樓後,奴婢便在後巷盯著廂房窗戶,陳八會按照約定,進入廂房後,開窗給奴婢信號,但陳八在給信號之前,有一道人影,從窗戶里掠了出來。”
“是什麼樣的人影?”
“奴婢沒能看清,但撿到了一樣東西。
“東西在哪?”
“在......”
荷心的話還沒說完,一陣疾風就朝著甦離撲了過來。
她感應到了危險的氣息,下意識的就往旁邊避了一步。
從暗處掠出的黑衣男人,目地明顯不在甦離,見她避開,伸手就把荷心拽了起來,幾個飛身,重新掠入了漆黑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