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開始下山。
她不出聲,他也跟著沉默。
直到快接近山腳時,他才不合時宜的吐出一句,“若剛才是本王為了救你而跳下去,你會不會比現在多難過幾分?”
甦離像觸電般抬頭看他。
“你記住,只許你這一次,為了別的男人掉眼淚,若還有下次,那人不死,本王也砍死他。”
“......”
見她發愣,他大手一揮,攬住她的腰,把她緊緊錮在自己身邊。
到現在為止,他還在後怕。
他不知道,如果這世上沒了她,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甦離沒有掙開他,被他攬著,他身上森冷的氣息裹著她,就像為她裹了一層防護,外面的種種,都沒辦法傷她一分一毫。
這一刻她才有點相信,他似乎是真的在乎自己。
因為事關巫族,那個巫族人沒被送去府衙,而是被送到了墨連瑾的地方。
在那里,甦離看到了長笛幾人,除了身上落了些輕傷外,其它都還好。
屋子里點著燭火,有些昏暗。
長笛過來,朝自家王爺行了一禮後才道,“那人嘴硬得很,各種要刑都用上了,也沒法撬開他的嘴。”
墨連瑾微微頜首,護著甦離進入里面。
當所有人見到那巫族人的慘樣後,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
繁星到底是個女孩子,轉身就去外面吐了。
甦離抿著唇,臉上沒過多的表情。
巫族人被綁在一個木架子中間,披頭散發之下,身上全是血污。
除去其它的傷,他的肚子被剖開了一個缺口,腸子都掉了出來,只要他垂頭,就能看見自己的內髒。
盡管這樣,他還是昂著頭,咬緊了牙關沒說一個字。
“王爺,接下來該如何?再動刑的話,他就會沒命了。”長笛壓低聲音,又說了一聲。
甦離突然發出一聲冷笑,整個屋子的人,剎時毛骨悚然的打了個哆嗦。
就連那巫族人,也稍顯錯愕的看了甦離一眼。
“用刑,最殘忍的手段不是讓他有死的希望,而是讓他看不到死亡,卻又身陷在煉獄里。”甦離一邊說話,一邊戴上長生送出來的手套,“長笛,去尋針線過來。”
長笛怔了一下,直到接受到自家王爺一記冷眼,他才領命離去。
沒一會,他帶來了針線。
甦離就像平時縫制尸體的時候一樣,把巫族人的腸子碼放回去,替他把豁口縫合好。
整個過程,她的手沒抖一下。
巫族人卻疼得滿頭冷汗,但仍然沒哼一聲出來。
“繁星,我記得醫館里有一顆地龍果,去拿來,順便,再拿根結露枝過來。”甦離看了眼剛走進來的繁星,朝她淡淡吩咐。
“是。”繁星也領命離去。
甦離還在收尾,她算準了時間,替巫族人把豁口縫好,繁星就能拿完東西回來。
那巫族人這才臉色巨變,牙齒打顫的怒問,“你......你想做什麼?”
“我從別處听說,用結露枝里面的汁液,和著地龍果喂人整個吞下,地龍果就會在人的體內生根發芽,你的身體就會成為它的土地,以你的血骨皮肉滋養它生長。”
甦離的語氣很淡,淡得像白開水般沒有起伏,但一字一句卻又像石頭,重重砸在每個人的心底,尤其是巫族人。
巫族人打了個寒顫,止不住,又打了第二個寒顫。
這兩味藥材和在一起的效用,他當然清楚,這是出自于巫族的刑罰方法,只是,她是如何知道的?
甦離知道這個方子,是神方術里有記載,風九的師傅研究蠱術的同時,不知從哪得到了這個方子,便一起記在了神方術里面。
“一旦地龍果開始生長,你就會像個木頭人,五感皆在,卻連手指頭都無法抬一下,看不到死亡的盡頭,也看不到生的希望,白日里承受如同烈火烹煮般的疼痛,到了夜間便會冷入骨髓,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跟在墨連瑾身邊的人,有些人之前未跟甦離有接觸,對于自家王爺看上這麼個女人,是有些意見的。
可親耳听到這麼一番折磨人的手段,一個個的都開始覺得骨頭發癢,感同身受似的,只覺得自己體內也被種下了地龍果。
這樣的甦離,手段不比自家王爺良善,也只有這樣的女人,才配得上自家王爺!
甦離只是想問出巫族人的下落,從而追查到宋來所在的組織,她萬萬沒想到,會因為她剛剛的那番話,墨連瑾身邊的人,都認定了她是主子。
巫族人的額上青筋畢露,嘴里發出嘶吼,揮舞著被鐵鏈鎖住的手,想要逃離。
甦離又冷冷的笑了一聲,“怕什麼?你剛才不是很鎮定的麼?”
巫族人知道自己掙脫不掉,停下瘋狂的動作,‘呼哧呼哧’的喘起粗氣。
甦離站在一旁,沒看巫族人,而是看著門外。
“醫館離這不遠,估摸著,繁星還有半盞茶的時間就能回來,所以,你只有半盞茶的時間,我無所謂,選擇權在你,你是要在種下地龍果前招供,還是要在種下地龍果後招供,于我而言,不重要,反正你都是要招供的......”
“你這個瘋子!”
甦離轉頭,對上巫族人的視線,“我若是瘋子,你又是什麼東西?娟娘肚子里懷的是你的孩子,你卻要親手勒死她,將孩子剖出來,取完孩子的血,看著他咽下最後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