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大伙不可思議地張大嘴巴。
    老實人秦氏居然動手了打了村里最風光的男人,打了她的前夫?
    遠遠躲著看熱鬧的里正秦德趕緊縮回頭,顧不得吃早飯就往村外跑,在陳家人想起來找他之前,他一定要躲出去。
    陳祖謨怒了,“你個……”
    “啪!”秦氏的第二個耳光到了。
    她比陳祖謨矮一大截,打人要踮腳抬胳膊。愣是把欣長的陳祖謨打得站不直了。當她第三次掄起巴掌時,陳祖謨早已顧不得什麼君子動口不動手的風度,抬腳就踹,“你這個潑婦!”
    他的腿一抬起來,張冰、王川、大黃同時到了。一個擋住秦氏,一個架開陳祖謨的腿,一個直接撕了他的袍子。“刺啦”一聲,陳祖謨立時覺得自己的下半截涼颼颼的。
    他趕忙伸手一按,見褲子還在才小小慶幸一下。可就這一會兒工夫,秦氏的巴掌又到了,“啪!”
    陳祖謨又被打得趔趄,村里人也跟著一趔趄,終于明白小暖小小年紀為啥那麼潑辣,原來根兒在這里呢!
    老村霸韓二胖看著陳祖謨紅了半邊的臉,直搖頭,“嵐姐還是沒經驗,這打耳光得左右開弓,把人打得人暈頭轉腦兩邊腫,那才叫過癮!”
    晚了一步的皮氏指著秦氏就罵,“一大早的,你們連人帶狗的發什麼瘋!”
    小草見她出來了也從馬車上跳下來,拎著棍子往娘親身邊一站,氣鼓鼓地盯著皮氏。若不是娘親千叮萬囑不讓她打人罵人,她的棍子早就往爹爹身上招呼了,特別是爹身上被大黃抓破的那個洞,她看著就想狠狠杵幾下!
    見小草也帶著棍子,陳祖謨更氣了,與秦氏拉開距離,怒道,“教養子女當以身作則,你如此行徑如何教養兩個孩子,我看你是不想……”
    “你想怎麼樣?把倆孩子接回去?”秦氏從沒打過人,現在她整個身子都在發抖,聲音也抖得不像話。
    不過她不是嚇得,而是氣得,“你想都別想!閨女是我秦嵐懷胎十月,疼了一天一夜生出來的,你們誰都別想動她們一根寒毛!”
    皮氏的臉色不大好看,“誰的孩子不是這麼生下來的,就你有臉!”
    韓三奶奶卻听出音兒了,趕忙問道,“小草她娘,這是咋了,咋動這麼大的肝火?”
    秦氏指著陳祖謨的鼻子罵道,“他媳婦十幾天前說要讓閨女們回去听戲,帶她們見世面。她們的爹怕閨女給他丟臉,叫倆閨女學規矩。倆孩子辛辛苦苦地學了十天,好不容易昨天他們陳家的馬車來接了,可哪里是去听戲!他媳婦兒竟帶著我閨女去看砍頭,嚇得小暖回來就發高燒,現在還在炕上躺著呢!”
    “砍頭?”大伙倒吸一口冷氣,“昨天西街菜市口可是砍了三十二個腦袋啊!”
    “是砍了三十二個腦袋,他們壓著我閨女頭從看到尾!這還不算,回他城里的新宅子後,這當爹的因為他媳婦兒被嚇吐了,就要打我閨女,罵她不孝!”秦氏指著陳祖謨的鼻子,恨不得把他罵死,“就你這樣的爹,我閨女憑什麼孝順?你以身作則了啥,我看你這麼多年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哇”小草扯開嗓子就哭,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汪汪,汪,嗚”大黃抬起頭,村里的狗不曉得咋的,都跟著叫起來,听著跟一群狼似的,滲人。
    “你娶媳婦兒,嫌我礙事,我讓!嫌我閨女們礙事,我帶出來!你弄大宅子娶郡主,過你的日子,我們躲得遠遠的,你們干嘛還這樣不依不饒地欺負人?”秦氏聲嘶力竭地罵道,“我的閨女沒爹還有娘,你要是再敢欺負她們,我就一頭撞死在你們陳家門前!做人我斗不過你們,死了變成厲鬼我也要把你們一個個地咬死,一塊下地獄滾油鍋!”
    皮氏說不上一句話,陳祖謨被罵的狗血淋頭君子風度地忍著她罵完了,才開口解釋道,“秦夫人……”
    “別叫我,我嫌你惡心!回去告訴你媳婦,再欺負我閨女,老娘拿刀劈了她!”秦氏轉身把小草抱上馬車,自己也上車放下車簾,“走!”
    大黃也跳上車,回頭沖著兩個傻了的護院叫,“汪!”
    張冰和王川這才鄙視地斜了一眼陳祖謨,趕車走了。
    她們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被晾在門口的皮氏和陳祖謨一時成了眾矢之的。
    韓二胖沖著他吐了一口,“呸,秦家村怎麼出了你這麼個敗類!”
    韓三奶奶也嘆口氣,語重心長地道,“祖謨啊,虎毒還不食子呢,小暖和小草再不好也是你閨女啊,再說了,她倆到底哪不好啊,你這麼看不上?”
    小暖的二舅秦正田上去就是一個耳光,“畜生,你看不上就把人放了,讓她們姓秦,以後跟你們陳家沒一文錢的關系!”
    “就是……”
    陳祖謨的臉麻辣辣地疼著,他很想解釋幾句不是這麼回事兒,可張開嘴了,卻根本沒法解釋,最後只得一躬掃地,“此事是陳某考慮不周才讓孩子受了驚嚇,改日定到秦家門前負荊請罪……”
    “你當人家稀罕你去呢。”氣不過的陳三嬸懟了一句,轉身走了。
    小暖的外公秦三好覺得他該說點什麼,低聲罵道,“要是倆孩子真出了什麼事兒,我秦三好也饒不了你。”
    村里人說道著慢慢散了,小暖的大舅母張氏跑過來,趾高氣揚地道,“背個破木條假惺惺地去請罪?那有個屁的用!想賠罪就來點實際的,把我家大郎收進門,辦拜師宴吧!”
    眾人……
    誰也沒料到,一直不吐口的陳祖謨敬竟點了頭,“好。”
    張氏眨巴眨巴眼楮,一時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上了馬車,秦氏的眼淚就掉下來了,小草摟著娘道,“娘咋了,手疼了麼?”
    秦氏抽抽鼻子,“嗯,手疼。”
    小草鼓起小嘴兒給娘吹,“吹吹就不疼了,娘不該用手,該用棍子,棍子打人就是手麻點,一點兒也不疼,真的。”
    秦氏笑了,“好,下次娘用棍子抽!大黃!”
    大黃立刻躥過來,秦氏拉起它的兩只爪子看了看,見他指甲沒劈,才放了心。
    “夫人,咱們去哪?”趕車的張冰低聲問道,既然去看暖房是個借口,正事兒干完了,該回家了吧?
    秦氏定了定神,“先去城西的菜市場,再去城東的暖房。”
    去菜市不是買菜,她就是想看看那塊地方,好讓自己長點記性。記住她閨女還是個十二歲的孩子,記住她是那個該站出來保護閨女的娘,而不是躲在閨女背後需要人保護的廢物。 .
    第二零三章 耳光
    又睡過去的小暖在這有節奏的聲音中再次睜開眼楮,坐起身,早就趴在旁邊的小草趕忙問,“姐好點沒有,喝不喝水?”
    小暖點頭,“好多了。”
    只是聲音還是啞的,見小草擔憂的小樣子,小暖暗罵自己不爭氣,接過水笑道,“怎麼這麼早起來了?”
    小草笑彎了眼楮,“肚肚餓了。”
    待起床看到娘親做了一早的肉末青菜粥時,小暖不由得想到昨天清香雅樓里那一大盅魚頭湯,胃里又是一陣翻騰。不過她強壓著,深深吸了口氣,盡量轉移注意力,“好香,這時候咋還有青菜呢?”
    秦氏見閨女想吃東西,心就放下大半,“你忘了,咱們秋天里在菜園子種了青菜,現在用草木灰蓋著,還沒凍壞,估摸還能吃些時候。”
    小暖才想起還有這一茬。連一棵菜,給點草木灰都能這麼堅強地活著,更何況是人呢。她拿起勺子,在綠蝶擔憂的目光中吃了一口,眯起眼楮道,“嗯,真好吃。”
    秦氏立刻笑了,“放了些姜末祛寒,娘還怕你受不了這個味兒呢,想吃就多吃點。”
    她又給小草盛了一碗,小草捧著小碗,稀里呼嚕喝下去,抹著小嘴兒道,“還要。”
    見倆閨女都愛吃,秦氏自是歡喜得不行,不過,“再吃兩頓青菜就沒了,得等著明年春天再吃了。”
    小暖喝完粥,立刻接過綠蝶遞上來的杯子灌下一杯溫水,停了停才道,“冬天也有的吃,等過兩天我好利索了,咱們去城東菜農們種菜的暖房看看他們都有什麼菜,以後讓他們天天給送過來。”
    翠巧微驚,城東是暖房種的菜專供城里的幾大酒樓和富戶,綠菜可不是一般的貴。在翠巧看來這個家里沒有什麼進項,哪能天天吃幾百文一斤的菜。
    不過其他人都面色如常,秦氏還興致勃勃地道,“暖房是個好東西,就是不知道里邊啥樣,冬天里四處光禿禿的,那里邊要是綠油油的,看著定特別舒心。”
    見娘這樣子,小暖就笑了,“不必等了。娘待會兒去城東轉轉,回來咱們在茶宿邊上找人建個暖房,種什麼菜娘來點,想看綠葉了就去看看。”
    種菜種地養雞養鴨本就是秦氏最大的愛好,听閨女這麼一說她就更心動了,不過,“這會不會花老些銀子?”
    “花不了幾個。”小暖又喝了一杯水,“賺錢不就是花的麼,咱高興,吃得舒坦就好。”
    小草和綠蝶不知道,但秦氏對家里有多少錢還是有點譜的。一個暖房頂天也就十幾二十兩銀子,她閨女一天就能賺十幾個回來,建一個還真不算個事,便應了。
    吃飯後盯著女兒吃藥又躺下,秦氏才興沖沖地帶著小草出門,悶壞的大黃立刻跟上。
    張冰和王川見三個被保護對象出門,跟上當馬夫。
    他們剛出院門,小暖便吩咐道,“你跟去看看,別讓娘和小草受了委屈,也別讓她們看到你。”
    綠蝶立刻邁步出去,翠巧站在一邊有點迷糊,夫人和二姑娘兩個被護院保護著去看暖房,能受什麼委屈?不讓她們看到綠蝶,又該怎麼幫忙?
    秦氏和小草沒出村,而是徑直到了陳祖謨家門前。
    秦氏叮囑了幾句手里握著棍子的小閨女,待到她點頭後才怒沖沖地吩咐道,“去叫陳祖謨出來!”
    兩個護院有點愣,不說去看暖房麼,怎麼又要叫陳家人了?
    還不等他們倆個動作,大黃已跳下去,兩只前爪抓在陳家的大門上,硬生生地把門上刷得反光的黑漆抓出幾道白印子,憤怒的叫聲帶著回音。
    “汪,汪,汪!”
    抓了一把它還不罷休,跳起來接著抓!
    看著掛彩的大門,張冰和王川傻眼了,來了這麼久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大黃這麼生氣。再看一動不動的車簾子,兩人不禁想著大黃都這樣了,里邊的母女怕是更氣吧?
    到底什麼事兒能把她們氣成這樣?
    正在用飯的皮氏和陳祖謨听到門口的狗叫聲,都皺起眉,“去看看!”
    見青柳被嚇得面無人色,剛緩過勁兒的劉婆子主動去出門,“叫什麼叫,滾開!”
    罵完,她剛打開大門,卻見一條狗呼地竄進來,直接把她按在地上。
    劉婆子抬眼看到白森森的狗牙,嗷地一聲翻眼暈了,大黃根本就沒把她放在眼里,幾步躥到堂屋門口,對著陳祖謨拍著爪子狂吠。
    青柳手一抖,羹勺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陳祖謨沉臉罵道,“畜生,給我打出去!”
    這院里唯一地奴僕馬夫立刻拿著棍子上來了,大黃快似閃電地沖過去把人按倒,“刺啦”一聲撕了他的褲子,“喀吧”一聲咬斷他手里的棍子,又轉身奔著堂屋來了。
    “這狗瘋了!”昨天嚇破膽的皮氏顫巍巍地道,“關門,快去叫馬得銅和馬得銀過來把它打死弄出去!”
    劉婆子暈了,車夫捂著褲子躲了,青柳捂住衣裳哆嗦,哪個能去叫人?
    “大黃,回來。”秦氏在門口一聲喚,大黃立刻收起獠牙,轉身往外走。
    陳祖謨听了,火氣騰地漲起來,“豈有此理!”
    又是這個賤婦!
    還不等他發作,秦氏已經挑簾下了車,站在陳家門口高聲吼道,“陳祖謨,你給我出來!”
    這一聲,莫說是陳祖謨,便是皮氏也被驚到了。這麼多年了一直是他們大聲,什麼時候秦氏這麼大聲過。
    “陳祖謨,你給我滾出來!”秦氏又罵道。
    這響亮的兩嗓子,陳祖謨還沒出來,住在村南的人們已經冒頭圍攏過來了,來得最快的是離得最近的潤筆齋老板韓二胖站在秦氏身邊問道,“姐,這是咋地了?”
    秦氏不理他,只搖搖指著陳家堂屋內坐著的陳祖謨接著罵,“陳祖謨,你要還是個男人,就給我出來!”
    最好面子的陳祖謨,怎麼能容忍一個蠢婦站了上風,他整理衣袍,邁著官步往外走,繞過劉婆子,直面大黃和秦氏,他禮貌周到地躬身行李,“秦夫人……”
    “啪!”秦氏一個耳光,直接把陳祖謨打得趔趄。他愣住了,全村人都愣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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