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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6章 滅賊之事

    鮮于冀抵達城後,向縣府了解城遭受賊軍襲擊的情況。
    等鮮于冀得知城擒下了衛珩,後來又釋放了衛珩,不由得勃然大怒。鮮于冀當即找來孫季和李貢,進行問責。
    衛珩在五校軍可不是個小人物,而是五校軍的首領之一,這麼重要的人物,城縣府怎能說放就給放呢?
    孫季和李貢將己方與賊軍立下的約定,向鮮于冀講述了一遍。
    鮮于冀不听還好點,听完他二人的解釋,肺子都快氣炸了。
    他沉聲質問道︰“對賊軍,還用得著講誠信嗎?你們出去看看,城現在已被賊軍損毀成了什麼樣?你們還要對他們講誠信?”
    孫季和李貢低垂著頭,心中暗暗叫苦,他倆只是區區縣令、縣尉,微不足道,自然可以不在乎誠信,但天子能不在乎嗎?但這話又不能說出口,只能在心里憋著。
    李貢小聲說道︰“大人,倘若我等真殺了衛珩,撤走的賊軍立刻就會反殺回來,到時……”
    沒等他把話說完,鮮于冀打斷道︰“難道你們不知,郡軍援兵即刻就到?”
    一句話,把李貢問得啞口無言,也不言語了。鮮于冀的目光在孫季和李貢的身上掃了掃去,沉吟片刻,向外喝道︰“將他二人拿下,嚴審!”
    城遭遇賊軍襲擊,在明明已經擒下衛珩,並可以留下衛珩的情況下,城縣府卻偏偏把人給放了,這讓鮮于冀不得不懷疑他二人的居心,甚至都懷疑他二人是不是與賊軍私通。
    鮮于冀麾下的郡軍可不是縣兵,對孫季和李貢沒有任何情面可講,四名郡軍走入大堂,拽起孫季、李貢,拖著就往外走。
    在場的縣府官員們,一個個嚇得汗如雨下,大氣都不敢喘。
    看著孫季和李貢被帶下去,鮮于冀目光如電,掃視在場的眾人,問道︰“你們可知,孫季、李貢是否曾與賊軍有過私通之舉?”
    一干縣府官員低垂著頭,一聲沒吭。鮮于冀猛的一拍桌案,振聲喝道︰“膽敢包庇與賊私通者,以同罪論處!”
    他一句話,讓有些膽小的縣府官員險些當場跪到地上。這時候,大堂外面的一名縣兵大聲說道︰“鮮于太守,小人有事稟報!”
    鮮于冀看向外面的那名縣兵,揚頭說道︰“你進來說話!”
    這名縣兵,正是李甫。他走進大堂,向鮮于冀深施一禮,說道︰“鮮于太守,賊軍攻城之時,孫縣令、李縣尉帶著我等縣兵,拼死抵抗賊軍,後城防被破,孫縣令和李縣尉又帶著縣兵,退至縣府,繼續抵抗賊軍,寧死不降,這些事情,有目共睹,孫縣令和李縣尉,又怎麼可能與賊軍私通,還望鮮于太守明察!”
    “還望鮮于太守明察!”在場的縣府官員們紛紛跪地,向前叩首。
    鮮于冀掃視一眼李甫以及在場的縣府官員,陷入沉思。
    就在這時,一名郡軍急匆匆地走入大堂,來到鮮于冀身旁,在他耳邊低聲細語了幾句。鮮于冀臉色一變,當即站起身形,快步走了出去。
    在場的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鮮于冀出了大堂,在郡軍侍衛的指引下,來到一座偏院,院中站著一人。
    他舉目看了一眼,然後快步上前,拱手施禮,說道︰“不知是龍侍衛大駕光臨,冀有失遠迎了!”
    站于偏院的這位青年,正是龍淵。孫季、李貢沒見過龍淵,但鮮于冀可見過,以前劉秀征討賊軍的時候,曾路過清河郡,鮮于冀親自接待劉秀時,自然也見到過劉秀身邊的貼身侍衛。
    龍淵向鮮于冀微微一笑,拱手還禮,說道︰“鮮于太守客氣了!”稍頓,他話鋒一轉,說道︰“我此次前來,是傳達陛下之口諭。”
    鮮于冀吸了口氣,然後二話不說,屈膝跪地。
    龍淵說道︰“陛下口諭,縣縣令孫季、縣尉李貢,赤膽忠心,天地可鑒,絕不會做出與賊軍私通之舉,鮮于太守當明辨是否,褒獎忠良。”
    “微臣遵命!”鮮于冀叩首領命,直至他站起身,大腦都是一片空白。天子不是在河內的懷縣嗎?懷縣距離城可遠著呢,天子又是怎麼知道城這邊的事?
    而且還派來身邊的侍衛,傳達口諭,親保孫季和李貢二人。鮮于冀心思轉了轉,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下意識地追問道︰“龍侍衛,難道,陛下現在就在……”
    他話沒說完,龍淵樂呵呵地向他擺擺手,打斷他後面的話,說道︰“鮮于太守,在下已傳達完陛下的口諭,告辭了!”
    鮮于冀急忙說道︰“我送龍侍衛!”
    “鮮于太守客氣,請留步!”
    劉秀現在已經不在城,而是回到渡口那邊,與李通、伏湛等人匯合,然後他們一路西行,去往河內。
    這回路上沒有再發生任何的意外,劉秀一行人順利行過清河郡和魏郡,進入河內郡。
    等劉秀一行人抵達河內的郡城懷城,執金吾賈復、河內太守寇恂,都是長長松了口氣。得知劉秀還真把伏湛請來了洛陽,賈復和寇恂更是喜出望外。
    劉秀返回懷城的第三天,洛陽傳來消息,郭聖通即將臨盆,劉秀便以此為由,順理成章的返回洛陽。
    回到洛陽後,劉秀立刻加封伏湛為尚書,行大司徒事。
    大司徒鄧禹,一直不在洛陽,而是在關西征戰,朝廷的大司徒一職,實際上是相當于空缺狀態,伏湛的到來,倒是彌補上了這個空缺。
    當然,劉秀也不是撤了鄧禹的職,伏湛也只是行大司徒事,用現代的話講,就是大司徒本尊不在,由伏湛來做代理大司徒,他的本職還是尚書。
    另外,劉秀又封伏黯為光祿勛。光祿勛可是個大官,比尚書高出一截。
    在九卿當中,光祿勛的排名可是靠前的,即便不算是九卿之首,起碼也能名列前三。
    光祿勛乃郎官之首,像什麼五官中郎將、左中郎將、右中郎將,還有什麼議郎、中郎、侍郎乃至郎中,只要官職中帶著‘郎’字的,那都是光祿勛的部下,其職責是全權負責皇宮殿門內的護衛。
    在封完伏湛和伏黯兩兄弟後,劉秀又給吳漢下旨,令他整備三軍,準備出兵,征討魏郡、清河郡境內的五校軍和檀鄉軍,並提交所需將領之名單。
    接到劉秀的旨意,吳漢十分重視,他特意找來賈復和岑彭商議此事。
    賈復和岑彭應邀來到大司馬府。見面之後,三人免不了一番寒暄。
    現在,賈復的職位是執金吾,岑彭的職位是廷尉(掌刑獄),兩人同屬九卿之一,不過與身為三公之一的吳漢相比,還是低了一級。
    寒暄客套過後,三人紛紛落座,吳漢居中,賈復和岑彭分坐在他的兩邊。賈復問道︰“這次吳公請我二人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就私交而言,吳漢和賈復、岑彭的感情很好。
    吳漢頗具匪氣,賈復性情剛烈,岑彭則是足智多謀,要說他們三人的性情,天差地別,若說三人有相似之處,也就是形象都非常好,一個賽一個的英俊。
    雖說性情迥異,但三人相處起來十分投緣,之間的關系也是越走越近。
    听聞賈復相問,吳漢把陛下的聖旨講了一遍。賈復听後,頗感莫名其妙,含笑說道︰“吳公,此事簡單啊,于吳公而言,平滅賊軍,易如反掌。”
    岑彭眨了眨眼楮,樂了,說道︰“如此簡單之事,可陛下為何要讓大司馬來做?”
    五校軍和檀鄉軍的實力,早已大不如前,平滅這兩支賊軍,無論派哪位將領前去,都可輕松完成,根本用不著動用大司馬。
    吳漢一拍巴掌,連連點頭,表示岑彭一語中的,說到了根子上。賈復仔細想了想,還真是這個道理,他不解地問道︰“陛下讓吳公來平定賊軍,可是另有深意?”
    岑彭若有所思地說道︰“只怕,在魏郡、清河郡作亂的五校、檀鄉二賊,並不簡單。”
    “哦?”吳漢問道︰“岑君有何高見?”
    岑彭淡然一笑,擺手說道︰“高見不敢當!”稍頓,他說道︰“前段時間,五校軍和檀鄉軍合力襲擊了城。”
    吳漢和賈復不解地看著他,沒太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岑彭說道︰“魏郡和清河郡,那麼多的縣,賊軍為何偏偏選擇了縣?”
    听聞這話,吳漢和賈復對視一眼,前者嘀咕道︰“也許是趕巧了吧?”
    岑彭聳聳肩,說道︰“也不無這種可能,不過,我總覺得此事不簡單。”
    “說來听听。”
    “縣距離哪里最近?”
    吳漢看著岑彭,眨巴眨巴眼楮,沒有接話。岑彭繼續道︰“距離青州最近,與青州只有一河之隔,而青州現在在誰的手里?劉永!劉永的稱帝之心,早已昭然若揭,等到劉永稱帝,那麼他與我方的關系,就是你死我活。”說到這里,他不再繼續往下說了,他要表達的意思,也足以讓吳漢和賈復听明白。
    賈復說道︰“岑君的意思是,五校、檀鄉二賊,業已與劉永串通一氣?”
    岑彭說道︰“倘若真是如此,那麼前去剿滅五校、檀鄉二賊,可就不那麼簡單了,弄不好,劉永部會由青州,渡河而至,到那時,我軍將要面臨賊軍和劉永軍的兩面夾擊。”
    “原來如此!”吳漢恍然大悟,沉吟片刻,他喃喃說道︰“陛下之所以派我前去滅賊,恐怕也是懷疑賊軍早已與劉永暗通款曲,擔心中途生變。”
    岑彭點點頭,說道︰“我想,這應該是陛下最為擔心的,故,前去魏郡、清河郡平賊之主將,必是一位能讓陛下放心之人。”
    吳漢仰面大笑,向岑彭拱手說道︰“听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他洋洋自得地說道︰“我吳漢雖未讀過幾年書,但我能結交飽讀詩書的摯友,哈哈!”
    賈復和岑彭也都被他的話逗樂了。岑彭問道︰“不知吳公打算選哪位將軍同往魏、清河二郡?”
    吳漢有感而發道︰“倘若有賈君、岑君,能助我一臂之力,我可就安心多了。”
    岑彭頗感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不日,我也要領兵南下,去收復荊州各郡縣,這次去往魏、清河二郡滅賊之事,我是分身乏術啊!”
    劉秀指派岑彭去收復荊州,這早已是制定好的策略,岑彭現在已在做戰前準備,一旦物資籌備妥當,糧草充足後,便要率軍南下荊州。
    吳漢也沒指望岑彭能隨他去剿滅賊軍,他轉頭看向賈復,笑道︰“賈君無論如何也要與我同行啊!”
    賈復哈哈大笑,說道︰“復責無旁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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