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緯酷愛食羊肉,羊肉最忌與半夏、石菖蒲共食,不但會使藥劑無效,還會患者口苦、煩躁、咽喉干痛,使病情加重。更何況治療咳疾最常用的藥材是桑菊飲、桑杏湯、清金化痰湯之類,以半夏、石菖蒲入藥,劑量又如此大,實在不多見。
薛盈看向劉勝,有剎那的恍惚失神,半響方穩住情緒問道︰“叔祖病重時,是誰負責他的飲食的?”
劉勝不明就里︰“小的一向負責伺候阿郎出門遠行,後廚的飲食是夏二郎負責的。”
夏威偏偏一個月前便回老家了,這未免太巧了!薛盈隨即問︰“當時夏二郎向我請假的時候,因為有吊唁的客人我沒來得及細問。你可知道夏二郎家中有何事,為什麼急著回去?”
張權皺眉道︰“據他說,是家中老母得了急病,所以要趕著回去探視。”
薛盈又問︰“給叔祖看病的大夫叫什麼名字,如今在那里?”
“大夫名喚汪明,是洛陽城的名醫,這附近的街坊鄰里有什麼病,大多是找他看,醫館便在城西的牌坊街上,娘子是懷疑他,以他的人品名望,應該……”
張權話音未落,卻見薛盈已經跑了出去。
薛盈雇了一輛馬車,依照張權所言,趕到牌坊街上的汪明的醫館,居然大門緊閉。
薛盈向西鄰的一位白衣長者打听︰“閣下可知汪大夫去那里了嗎?”
白衣長者打量了薛盈一眼道︰“小娘子不是本地人吧?可真是不巧,汪大夫上月便出門遠行了。”
“遠行?”薛盈失聲問︰“他去了那里?”又見老者面呈詫異,忙又解釋道︰“家中親戚得了急病,想要請汪大夫診治,可惜偏偏又出門了。”
白衣長者這才解釋道︰“汪大夫和我說,他兄長在蜀中行商獲利頗豐,已經為他在蜀中置下田產,他孤身一人在洛陽行醫終究不是長久之策,便去成都投靠兄長去了。”
薛盈隨即問︰“閣下可知汪大夫去了蜀中那一處州府嗎?”
白衣長者愣了一下道︰“具體什麼地方我也不知道,小娘子想要去蜀中找他,那不等于大海撈針嘛。其實洛陽城名醫也有不少,小娘子不如去別出找找看。”
看來汪明這條線索算是暫時斷了。薛盈謝過長者,失落地回到薛緯府上。是自己多心了嗎?可與叔祖病情最密切相關的兩個人,一個回老家,一個去了蜀中,這難道僅僅是湊巧嗎?
想到這里,薛盈又將劉勝叫來商議道︰“我思來想去,覺得還是有必要找夏二郎一趟。他當初只請了半個月假,按理說早該回來了。”
張權亦道︰“確是如此。夏二郎為人一向穩重,若真是家中母親病重,也應該托人傳個消息才是。”
夏二郎的老家就在伊川,距離洛陽不遠,薛盈與張權第二天一早便出發,抵達伊川縣城時,天色已晚,向人打听清楚夏二郎的住處,便馬不停蹄趕到那里。
剛到夏家,二人發現夏二郎的家人皆身著喪服,他們原以為是夏二郎母親病逝了,誰知一打听方知道︰原來是夏二郎在十日前得了絞腸痧去世了。
一而再再而三發生這樣的事,薛盈幾乎可以斷定︰叔祖的死必定有蹊蹺!
薛盈、張權二人吊唁完畢後,夏二郎的妻子劉氏出面接待他們,抹淚道︰“辛苦二位大老遠前來。拙夫去的突然,諸事都不齊備,還請二位多擔待。”
薛盈安慰了劉氏幾句,又問道︰“據我所知,夏二郎身子一向很好,怎麼就突然發病去世了?”
劉氏嘆息一聲道︰“娘子說得是,拙夫身子一向康健。近日來天氣暑熱,十日前,他貪涼吃了整整一個西瓜。誰知睡下沒有久,便嚷著肚子疼,我看他口唇都變紫了,實在疼得厲害,便趕著去請大夫。誰知大夫還沒過來,他就……”說到這里,劉氏忍不住再度啜泣。
薛盈內心一動問︰“既然大夫都沒來得及看,又如何認定尊夫身患絞腸痧?”
劉氏道︰“家中舅姑也覺得拙夫死得蹊蹺,便請了大夫和官府的仵作來驗尸,確認確是因絞腸痧而亡。”
這些天來,薛盈通過各種渠道打探汪明的消息,可眾人都不知他的具體去向。又向當事人問詢夏威死前的種種細節,居然查不出任何紕漏。回到汴京後,李維也幫著她尋人,同樣如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事到如今,這兩條線索等于徹底斷了。薛盈一直想不明白,叔祖近年來也不大做生意,只專注于游山玩水,與他人無冤無仇,又為何被人設計陷害呢?再聯想到在方府方正言對自己古怪的態度,她越發覺得,已經去世的爹爹和叔祖必定有事一直瞞著自己。
是以薛盈這些日子過得非常頹廢,也顧不上研發新菜了,瓠羹店的生意主要由沈瑤和張青張羅。每天店里打烊之後,她便到後廚取酒來飲,趁著醉意早早休息,否則心思太亂,輾轉反側根本睡不著。
這天晚上,薛盈像往常一樣在房中飲酒,卻見沈瑤急匆匆過來道︰“娘子,李學士來了。”
薛盈不耐煩地放下酒盞,皺眉道︰“不是囑咐過你,任何人來訪都說我不在嗎?”
薛盈一言未畢,李維已經沉著臉闖了進來,他轉頭對沈瑤道︰“你暫且出去,我有話對她說。”
沈瑤有些擔憂地看了薛盈一眼,掩上門出去了。
薛盈這些日子無心飲食,早已瘦得形銷骨立,原本豐潤的臉頰已經明顯凹了下去,李維頗有些痛心地看向她︰“你看看你成了什麼樣子。因為親人離世,就要消沉至此嗎?你有沒有想到,令尊若在世,看到你這幅樣子,會作何感想?”
薛盈毫不介意地一笑,拿起杯中酒一口飲畢,向李維招招手道︰“阿郎來了。你不也喜歡飲酒嗎?萬事不如杯在手,人間幾見月當頭,不如你坐下陪我飲一杯?”
因背著燈光,看不清李維面上是何表情,他默默奪下薛盈手中的酒盞,沉聲道︰“別鬧了,我餓了,想吃你做的飯了。”
薛盈凝視李維片刻,忽然提高了聲音道︰“又是做飯,看來在阿郎心里,我始終是李府的廚娘而已,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能做出可口的菜肴吧。”
李維今日格外有耐心,沉默片刻道︰“不是的,我喜歡你。你不是喜歡做飯讓人吃了開心嗎?我只是想讓你振作一點。”
李維為人自負,甚少有這樣低聲下氣的時候,薛盈愣了一下,終是冷聲道︰“振作?我自幼喪母,幾年前父親亡故,統共只剩下叔祖一個親人,也被人設計陷害,至今查不出凶手,你讓我如何振作?阿郎少年高位,日後自有名門淑女相配,我不過是來歷不明的廚娘而已,實在當不起阿郎的抬舉。”
李維眉頭微皺︰“你又說這樣的話,你應該知道,我認定的人,絕不會輕易放手。”
薛盈恍若不聞︰“阿郎今日來的正好,我已經想好了,過幾天就離京回蜀中散散心,此次便權當告別吧。”
當一聲,李維手中的酒盞摔在地上,他提高了聲音問︰“你要離京?什麼時候回來?”
薛盈忽然覺得有些心虛,解釋道︰“京中諸事煩擾,我繼承了叔祖的家產,可以不用再為生計奔波,想回家鄉開一家食鋪,輕輕松松的過日子,這家店便交給沈娘子經營了。”
正值暑日,窗外的風帶著幾分熱氣飄過來,混著陣陣蟬鳴,李維只覺的十分煩躁,徑直上前抓住了薛盈的手腕︰“我不許你走!”
他修長的五指緊緊扣住的薛盈的手腕,力度之大幾乎令她要痛呼出聲,她反手想要甩開,卻無論如何掙脫不掉,她抬眼懇求他︰“阿郎,放開我。”
李維恍若不聞,依舊固執地抓住她的手,繼續勸道︰“你不是對我說,令尊去世前曾特別交代,要將瓠羹店好好經營下去嗎,如今店里的經營終于上了正軌,你真的忍心放棄?”
薛盈愣了一下,自失一笑道︰“爹爹、叔祖,他們都有事瞞著我,我不過是身份不明的一介孤女。現在瓠羹店對我來說並不是那麼重要,我只想遠離這些糾葛,回蜀中開店。”
李維忽然提高了聲音︰“你這是在逃避!縱使你身份不明,既然來這世上,就只能背負這一切走下去。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誰不是在負重前行?縱是逃到蜀中,逃到天涯海角,你以為你就真的心安了嗎?”
這世間真話往往最刺耳。李維這番話像一把利刃,戳破了薛盈最惶恐最想逃避的那個角落,讓原本不堪的傷口變得更加鮮血淋灕,她只覺得異常痛楚,心中陡然升出一股戾氣,低聲喝道︰“你胡說,你住嘴!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走!”
薛盈用盡全身力氣想要推開李維,無奈他的力氣極大,將她箍得緊緊的,她無論如何都掙脫不得,薛盈情急之下,下手狠狠掐了下去,李維那白皙的手背很快起了刺目的掐痕。
李維沒料到她的力氣會這樣大,劇烈的疼痛襲來,他忍不住倒抽了口氣,但依然固執地擁緊了她,絲毫不肯放松。
許是那觸目驚心的掐痕觸動了她,薛盈終于放棄掙扎,她忽然覺得委屈,抑制不住地哭了起來。
他的禁錮漸漸放松,松手輕輕撫上她的背,放緩了聲音安撫道︰“若真的難過,想哭就哭吧,能哭出來是好事。”
薛盈心中最防備的那個角落被打開,越發毫無顧忌地趴在他肩膀上啜泣起來,她的淚水很快打濕了他的月白色長衫,他就這樣坐著一動不敢動,直到她的哭聲漸漸低了下來,方小心翼翼問道︰“應該哭得差不多了吧,你渴不渴?”
薛盈這一回真是哭得昏天黑地,聞言抬起頭來,怔怔地向李維看去,卻發現他那件月白色長衫早已濕皺不堪,眼看是不能穿了。
李維是有潔癖的,平日最修邊幅,自己最不堪的樣子也被他瞧見了,薛盈不由大窘,忙忙地擦去眼淚,起身想要離他遠一些,卻被他一把攔住,低頭吻了下來。
溫柔而熱烈的一個吻,讓人無法抗拒,薛盈覺得自己心跳得厲害,幾乎要窒息,卻听他在耳邊喃喃道︰“阿盈,以後不許再說離開的話。”
不知過了多久,李維才慢慢將她松開。薛盈的雙頰並沒有染胭脂,卻早已緋紅一片,襯著瘦削的腰身,越發顯得可憐可愛。李維柔聲道︰“以後有什麼難處,不要一個人憋在心里,我們一起想辦法就是。我還有公文要處理,就先回去了。你記得按時吃飯,不要委屈了自己的胃。”
李維見薛盈臉還是紅紅的,只是低頭不答,輕笑道︰“怎麼,舍不得我走?”
薛盈忍不住啐了一口,低聲道︰“快走吧,我有說過挽留的話嗎?”
李維這才笑著走到門口,又提醒她道︰“據我所知,在你料理喪事、意志消沉的這些日子,梁永年可一直沒閑著呢。”言畢轉身而去。
果然李維又說中了薛盈的死穴,像她這樣要強的人,是絕對不能忍受競爭者的挑釁的,她的好勝心似乎又被激起了。
因為酒喝得少,薛盈也不像往常一樣昏昏欲睡了,居然覺得……有些餓。
此時沈瑤和張青都已經休息了,薛盈不想驚動別人,輕手輕腳來到後廚。
七月末正是螃蟹上市的季節,灶旁的大水缸里養了好多只鮮活的母蟹,薛盈內心一動,那就做一碗螃蟹糝羹吧。
薛盈取了一捧粳米倒入研缽中搗碎。姜切末,蔥白切粒,再將花椒、胡椒、蒔蘿籽一起放入研缽中研碎。
接下來,她從水缸中取出兩只鮮活的母蟹,刷洗干淨後,剪下蟹腳和蟹鰲,再揭開蟹蓋,摘除鰓、沙袋等不能吃的部位,將蟹身斬成四大塊。
薛盈取出砂鍋,倒入適量的水,放一棵蔥和一撮花椒,大火燒開後稍煮片刻,撈出蔥和花椒粒,放入蟹塊,等到水再次沸騰,倒入米糝。
等待米煮熟的這段時間里。薛盈將水豆豉、姜末和研碎的花椒、胡椒、蒔蘿籽加入少量清水攪勻,緩緩倒入蟹羹里,大概過了一炷香時間,米粒已經煮得開花了,再灑入蔥白、加入適量的鹽、黃酒和醋,盛入湯碗中,最後加一點橙皮絲,螃蟹糝羹便做好了。
螃蟹糝羹要趁熱享用,冷了就腥了。薛盈確實有些餓,在一旁坐下來,急急地舀了一勺羹送入口中,七月末上市的母蟹有豐富的蟹黃,經過熬煮,充分滲入羹中,喝起來極為鮮美,而姜末、胡椒、花椒和蒔蘿籽帶來辛辣的口感,直接沖擊著味蕾,又進一步烘托了螃蟹的鮮甜。
粳米研得很碎,所以很容易煮爛,入口軟糯濃稠,有濃濃的米香,填飽了薛盈略顯空虛的胃。
沒過多久,這一碗螃蟹糝羹便被薛盈喝了一大半。她擦了擦額頭冒出的細汗,又夾了一塊螃蟹品嘗,輕輕一啜便是豐盈鮮辣的蟹黃,而蟹肉飽滿清甜,與蟹黃是不一樣的質感,引誘著人繼續品嘗。她有些後悔螃蟹放少了,根本不夠吃嘛。
不知不覺間,薛盈變將一大碗螃蟹糝羹喝完了,原本抑郁的心情也好了許多,縱使生活時時令人失望,但亦不乏賞心樂事,有了美食的撫慰,有了愛人的鼓勵,總歸是可以撐下去的。
此時此刻,薛盈突然不再那麼糾結自己的身世了,上天既然讓自己在這世上走一遭,那就好好走下去,不問來路,也不問歸途,只需走到最後,自己不後悔白來一遭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我是日六的咕咕,
這一章暴露了女主性格中不那麼陽光的一面。其實以她的出身和經歷,面對男主,是比較敏感又有一點自卑的。男主性格也不是完美的,也有自己的缺陷,前文也有體現。不過一份好的感情,就在于能夠彼此治愈這些缺陷吧。感謝在20200703 20:34:08~20200704 18:31:1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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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3章
第二天天沒亮薛盈便起身了, 把沈瑤和張青二人召集起來問道︰“最近這段時間我身體不好,沒多過問店里的事,你們可知道, 梁永年最近又搞了什麼新鮮花樣?”
沈瑤與張青對視了一眼, 暗想還是李維有法子, 居然這麼快就讓薛盈想通了。
沈瑤輕咳一聲道︰“倒也沒有什麼大動作。只是同天節(皇帝生辰)快到了, 照例要設宴犒賞群臣。陛下今年別出心裁, 想要體察民情,宴席上除了果子和酒讓宮內準備外,一應菜肴皆令內監從坊間采買。梁永年得知此事, 正秒足了勁讓廚子準備新鮮吃食呢。”
薛盈內心一動︰這倒是京城一眾酒樓宣傳自己的難得機會, 絕不對不能讓梁永年獨佔風頭!
正在琢磨著自己應該推出什麼新菜,秦風興沖沖地過來了。
秦風曾受汪厚生委托,兩個月前參加了薛緯喪禮,這次見面先給她道了惱,說了幾句安慰的話, 見薛盈心情已然恢復, 方引入正題道︰“上回薛娘子做得幾樣菜一經推出,在一眾食客中反響極好。鄙東家對薛娘子感激不盡。瓠羹店想要升為正店一事, 鄙東家也給都商稅院的劉監官打了個招呼,雖沒有說死, 但也有幾分希望。只是……”秦風突然停住不言。
薛盈是個急性子,隨即問︰“只是什麼?”
秦風眉頭微皺︰“劉監官說,薛娘子的手藝他是有耳聞的, 只是薛家瓠羹店在京城眾多酒樓中名聲不太顯,若能在這方面多下些功夫,那就更有把握了。”
秦風接著提醒薛盈︰“薛娘子想必也听說了, 這次同天節陛下令內監從坊間采買吃食,這是揚名的大好機會。薛娘子千萬不要錯過了,若能獲得陛下的一句首肯,那這件事就有九成的把握了。”
薛盈也想到了這一點,笑問道︰“此言極是,汪掌櫃想必也在為這件事做準備吧。”
秦風也不打算瞞薛盈,笑笑道︰“正是。天子富有四海,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鄙東家正和掌廚挖空心思琢磨新鮮有趣的吃食呢。”
新鮮有趣的吃食嗎?送走秦風後,薛盈也開始用心琢磨起來。叔祖留給她的那本食譜里,記載了雲英面的做法,她一直很感興趣,今天便試著做一做吧。
時值早秋,蓮藕、紅菱、芋頭、芡實、荸薺、慈菇、百合都上市了,將它們洗淨後混在一起,便是做雲英面的主要材料。做雲英面還要搭配肉類,薛盈選擇的是鴿子肉,口感鮮美,沒有羊肉的羶味,很適合冷吃。
起鍋加水燒開,將以上食材放入爛蒸,大約過了半個多時辰後,薛盈將材料取出,稍微放涼之後,再放入石臼中搗細,加入適量的糖、蜂蜜,放入蒸鍋再次蒸制。
這回蒸制的時間要稍短一些,蒸好後再將材料放入石臼中搗細,使糖蜜與諸多食材充分融合,取出揉成胡餅的形狀。這些材料冷了就會便硬,想吃的時候用刀切成薄片就好。
雲英面做起來很費功夫,做好後已經快到中午了,薛盈打算再做一道蟹肉餅下飯。
做蟹肉餅必不可缺的食材便是青膏蟹,初秋的青膏蟹膏清肉厚,口感鮮甜,最適合用來做蟹肉餅了。
薛盈取了四只鮮活的清膏蟹,剔出里面的蟹肉和蟹黃備用,然後取了一塊肥瘦相間的五花肉,提起廚刀剁成肉泥,她特地將肉剁得不那麼碎,這樣吃起來更有顆粒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