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直至最後掛完了電話。
    辛葵還在和亮光黯淡下去的手機屏幕面面相覷。
    “............”
    這個邏輯的話那她之後要是不給他打電話。
    就是不想他了?
    辛葵傻眼了。
    一如賀雲沂所說的那般,他會因為忙碌而沒時間來見她。
    除卻微信上的早安晚安,賀雲沂在平日里壓根找不見人影。
    但他的忙碌,在網上幾乎找不到生圖和飯拍,算作是只透露出一點訊息的那種隱藏行程。
    無關于綜藝通告亦或者是節目訪談,賀雲沂只偶爾在宣發高奢代言的同時,一並在私下里進行音樂方面的發展和進修。
    其實原本按照計劃里執行,賀雲沂在演唱會結束後會有一長段用來自我休憩和調整的休息時間。在這個圈內,如果只是一昧地輸出而沒有輸入,那麼注定走不長遠。
    一年四季,他需要抽空放松,找尋靈感。
    而賀雲沂向來又是對自己要求很高的人,在這一方面便顯得格外注重。
    說來也是巧了,就在今年的秋季時分,維也納有大師準備進行音樂授課,是幾年一度都不太能遇到的機會,很是罕見。
    大師費爾是在歐洲小眾國家里享譽盛名的民間音樂家,鋼琴家,小提琴家外加編曲家;更是幾代傳承下,在音樂世家的燻陶教養里,存留下來的天才獨苗。
    一生之中,他只出演過一次,隨後便退隱幕後。
    但也只那一次出演,驚艷了後世不少人的眼光,在時光的催發下,愈發神秘。
    近年來在國內更是如此,之前衛視有做過一期有關于他的特輯,在熱搜榜上掀起了風暴。
    在听過對方所有的創作曲後,大師費爾一時之間成為了風向標。
    傳聞中,在他授課之下的徒弟,各個皆成大器有古典音樂界的新寵;有獨派舞曲創發的鼻祖;也有分分鐘利益收獲千萬美元的頂級作曲家。
    這些人沒有具體的姓名,按照授課的標準和約定,大師費爾不會向任何人公布自己招收的徒弟是誰。只會在封閉且無人得知的環境里,隨心所欲。
    他每次授課的時間不定,每次有關于此的消息,都會在內部率先傳播開來。
    賀雲沂因著出色的能力和多變的曲風,之前便憑借著實力,被圈內不少音樂制作人青睞。這次也是熟識的前輩歌手,向歐洲那邊的相關負責人舉薦了他。
    關于舉薦也是有講究的,同一個人被舉薦後,如果沒有被選中,之後再授課的三次輪回,都將沒有機會進入被舉薦的環節了。
    而如何選定,選定的標準怎樣,其實都沒有具體的上限和下限,最終選擇權,只在大師費爾身上。
    他每次的授課只面向一人,授課的時間長短,則完全由著他自己的心情。
    賀雲沂是在演唱會中期的時候,收到了大師費爾的邀請函,還是親筆描寫的那種。
    對方言語之間不乏對于他的贊美之情,在末尾的之處,還特意用中文,謄寫了賀雲沂的名字。
    賀雲沂工作室本來就做了兩手打算,提前預料過這般情況,所以本來就有和未來行程相融合的安排。
    于是在接下來的一個多月里,賀雲沂獨自飛往維也納,和費爾做音樂交流,連李松都沒帶。
    這件事,鮮少有人知情。
    辛葵算是其中的一員。
    在這份長達一個多月的進修快要到了快結束的時候,賀雲沂站在樹下,遙遙地望著遠方翠綠蒼勁的松柏林,和辛葵打電話。
    掛斷電話後,他收回手機,視線定在屏幕上,側臉溫柔。
    “賀,你又在和那位小姑娘打電話?”費爾摸著白色胡子,坐在藤椅上,笑呵呵的。
    費爾熱愛中國傳統文化,之前他曾做過京劇與搖滾流行相結合的派系音樂。
    家中的裝修也多半是相關于此,好比這搖晃晃的老爺藤椅,是他專門找當地的華裔收來的二手貨。
    “對。”賀雲沂視線從遠方收回來,回答了費爾。
    這一個月里,兩人相處下來,不像是師生,更趨向于是朋友。
    費爾不像是傳說中的那般無情嚴格,相反,他更像是一位年老愛逗趣的老爺爺。
    因著賀雲沂每每都要打電話,還要說上許久的這個習慣。
    費爾有意無意之間,都撞上過不少回。
    但等到他真的詢問了賀雲沂,才知曉,這些通話都沒有在談論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都是些無關緊要的瑣事以及日常。
    更多數時候,還是賀雲沂在傾听。
    費爾對于那位能夠攫住這般優秀的賀雲沂心神的人,很是好奇。
    賀雲沂當時點點頭,邀請他,“您之後可以來我的國家,我和她一起招待您。”
    費爾笑笑,只說自己年紀大了,不願意跑那麼遠啦。
    他愛好絕對的自由。
    當然,費爾最後還是去了,只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賀雲沂即將從維也納歸國。
    起初,在知曉他從師于費爾這個消息的時候,辛葵巴不得向全世界宣告。
    但在激動過去以後,她也知曉大師費爾的規矩,繼而只能自己消化這份快樂。
    但又忍不住,只好在微博小號,暗戳戳炫耀一番。
    相比于她,賀雲沂好像永遠都會跑得更快,也更遠一些。
    但就是這樣的他,讓人喟嘆,令人臣服,讓她心甘情願在他的背影之下奔跑。
    細數以往兩人相處之時,辛葵對于賀雲沂的看法,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固定。
    那些故有的印象被不斷撞開,不斷展現新一面的時候,都在無形之中,慢慢地改變了她的內心。
    動心有時候只在一瞬間,沉淪有時候也只會在一秒內。
    在一輪又一輪,猶如海上帆船桅桿被不斷吹刮的擺動里,辛葵每每都會發現一個,有關于他的,新的一面。
    賀雲沂回國當晚,就約了她晚上見面。
    辛葵恰好忙完一輪兒童大熱國民綜藝節目的錄制,直接應了下來。
    再三確認兩人相見的時間點後,辛葵在衣帽間折騰了幾乎快一個小時。
    她杵在鏡子前,糾結之余,只覺得自己從未有這麼煩惱過。
    明明之前每次去見他,都很快速地決定了,也沒有那麼多的想法。
    偏偏是這一次,或許說是,僅僅是第一次。
    辛葵磨磨蹭蹭,換了好幾套衣服,每一套都覺得不太妥。
    這個太暗,那個太亮;這個太長,那個太露。
    泄氣了一番後,辛葵干脆癱坐在地毯前。
    她煩躁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目光定定然,投向鏡子中的自己。
    g......真是說不上來的感覺。
    甜蜜,又煩惱。
    太久沒見了。
    她怕自己會太生疏。
    是想快點見到他,又不想太快見到他的那種心情。
    夜晚,將近晚上十點。
    辛葵才直奔地下車庫。
    和上次不一樣的是,賀雲沂換了輛車。
    辛葵徘徊了一圈,壓根沒認出來。
    在她原地又蕩漾兩輪,復又打開手機確認賀雲沂發來的消息是「我到了」沒錯後,干脆站在原地撓了撓頭。
    這不對勁啊,怎麼還能憑空消失了呢。
    地下車庫又冷,蕭瑟的風直往腿邊鑽,辛葵驀然泛上來一種}得慌的感覺。
    脊背都發涼。
    “真是見鬼.........”
    然而還沒等她小聲嘟囔完,一輛近在咫尺,就位于她身側的車驟然亮起了大燈。
    賀雲沂主動鳴笛,從車窗里探出頭來,頗為無奈,“你傻麼,不會看車牌號?”
    “............”
    辛葵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乖乖地上了車。
    在給自己系安全帶的時候,她開始小聲為自己辯解,“我之前也沒看清過你的車牌號,記不住嘛。”
    “今天我發給你,你回去背熟。”賀雲沂雙手搭在方向盤上,利落地開了引擎。
    在車子緩緩駛出地下車庫的時候。
    辛葵才回過神來。
    等等,這是人說的話?
    背......背什麼熟來著.........?
    誠實而論,除了在背台詞背劇本以外,辛葵再也沒在其他的場合听到這樣的字眼了。
    “前輩,你好夸張啊,還要揪著我背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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