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興奮地拖了張凳子坐在王旭芳面前︰“媽, 那兩個野孩子真偷東西了?”
王旭芳冷笑︰“有沒有偷,不是重點。重點是只要那兩個孩子被扣上這個帽子, 以後就沒法待在這里了。沒有任何一個家長願意讓自己的兒女跟幾個小偷一起生活、學習。”
肖小鳳心里立馬就跟明鏡似的,她用手捋了捋耳邊的發絲,眼底笑意轉濃,若有所思的樣子。
王旭芳笑著摸了摸女兒的頭發︰“現在就不是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兩個鄉巴佬而已,我和你爸就能搞定他們。”
肖小鳳噗嗤一聲笑了, 挽住她的胳膊︰“媽,爸這回怎麼這麼好?”
“你爸不疼你疼誰呀?”王旭芳勾勾她的鼻尖,“現在最重要的是把校長的兒子哄好,只要你們倆的感情越來越深,早點結婚,爸媽就放心了。”
肖小鳳羞澀地低下頭。
她也沒想到,自己才進學校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就處了對象。那是個體育老師,一眼看去高大威猛,雖沒有裴希平亮眼,可形象氣質卻與他相似,很有男子氣概。不知是一見鐘情,還是移情,總之肖小鳳對他已生出幾分好感。
後來兩個人偶有接觸,肖小鳳得知他竟是校長的兒子,更是堅定了與他相處下去的心。
她听王旭芳的話,不要表現出驕縱的性子,平日里溫柔似水,慢慢地,兩個人的感情越來越好。
現在雖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但男女之間即便是自由戀愛,也不會一處對象就耗個三五年時間。照王旭芳與肖建新的想法,這閨女是該出嫁了。
王旭芳看著女兒煥發神采的樣子,又想到自己與肖建新這陣子消除隔閡,老倆口愈發了解彼此,心里跟吃了蜜似的。
這日子是越過越好,她心滿意足。
……
而就在王旭芳對自己的美好生活充滿著期盼時,徐露露依偎在肖建新懷中,面色凝重。
“肖哥,你說周秀秀到底會不會把我們的事情抖出來?”她的眉心緊緊擰著,臉上滿是擔憂,但看起來並不像王旭芳那樣刻薄聒噪,多的是楚楚動人。
“你放心,我已經在想辦法把那兩個孩子趕出托兒所了。她和她丈夫都是硬氣的人,被人逼到這個節骨眼上,到時候我再威嚇幾句,他們不敢再造次。”肖建新摟著徐露露的後頸,聞了聞她發絲傳來的香味,又說道,“只不過是兩個沒有任何背影的鄉下人而已,想要和我斗?”
徐露露松了一口氣,仰起臉蛋時,眼底還有淡淡的水霧,她抿了抿唇,輕聲道︰“你是廠長,有身份有地位,如果因為這件事情影響了你,我這輩子都過意不去。”
“露露。”肖建新一臉動容地抱緊她。
然而就在兩個人你儂我儂地對視之時,徐露露的眉心卻突然一擰,捂住胸口。
“你怎麼了?”
“沒事,最近有點不舒服,可能中暑了。”徐露露柔聲道,“不用擔心。”
肖建新嘆氣︰“你就是工作太辛苦了,在車間里干的都是髒活累活,中午還要趕回家給我做飯吃,這身體怎麼能不垮?這樣吧,我找個機會給你調職,換一個輕松的崗位,到時候就不會這麼累了。”
徐露露聞言,眼神驟然明亮起來。
她斯文地笑了笑,輕輕應一聲,給肖建新拿了筷子︰“肖哥,先吃飯,別餓壞了身子。”
……
托兒所里孩子們的父母都是肉聯廠的工人,得知有孩子居然偷東西,頓時心中都響起了警鐘。
這小年和小碗居然會小偷小摸的行徑,要是一個不小心,將他們的孩子帶壞了,那該怎麼辦?
因此午飯過後,幾個家長匆匆趕到托兒所,非要讓老師和園長給句公道話。
“我們家若若平時就總愛跟這女娃玩,回家一張嘴就說個不停,今天說她娘給做什麼糖果,明天又做了什麼小點心。園長,出了這種事情,你說我能放心讓若若跟這樣的小孩一起玩嗎?”
“我們家孩子也是,他平時內向,我看他能跟這兩個小孩玩得來,也不管這倆是鄉下孩子,隨著他們一起玩了。可現在他們居然偷東西!難怪平時我家孩子放兜里的糖都會不翼而飛呢,看來都是讓他們偷去吃了!”
一道道尖銳的聲音響起,方園長與鄭老師被吵得一個頭兩個大。
她們百般解釋,可說的話也站不住腳,只看著小年和小碗。
這兩個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大人說的話,小臉板著,雙眼晶晶亮亮的,沒有一絲膽怯的意味。
方園長心中感慨,小年和小碗剛來托兒所的時候,連話都不敢大聲說。
可這段時間,他們的父母也不知道在家里做了什麼思想工作,她是親眼看著他倆的膽子越來越大,性子越來越活潑的。
孩子調皮與否,善良與否,一眼就能看得出。方園長打心眼里不相信小年和小碗會做這樣的事,她將他們護在懷里,語氣堅定︰“孩子們的父母馬上就要來了,你們要需要解釋,那就親口跟他們說。但周同志和裴同志也不是好欺負的,你們必須為自己所說的話負責!”
方園長平日里和顏悅色,輕易不發怒,但此時她沉著臉,語氣低沉,一看就是動氣了。一時之間,幾個剛才還嚷嚷著的家長立馬噤聲,掃了小年和小碗一眼。
自從周秀秀來到肉聯廠,鬧出的是是非非倒真不少,但她有本事,每一次都能將所有的困難化解,自己從沒有吃過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