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能幫我帶出這個可憐的孩子嗎?”
夢蝴蝶的這個請求,四月一日並不覺得奇怪。雖然不知道這到底是誰的夢境,但是不論是人還是妖怪,都不可能會有如此多的惡意聚集在夢中。
夢境的主人,怕是被困在這莫名的濃烈惡意中,無法脫身。
而更加麻煩的,卻是夢境的主人會慢慢被這樣濃烈的惡意浸染,最終迷失自我。
夢蝴蝶不是不想帶出這個孩子,只是她本身並非強大的妖怪,在這樣的惡意浸染下,保持自身不被影響已是她的極限,更別提幫助那孩子了。
“那不如就以此作為你帶我出夢境的代價吧?”四月一日笑著說,溫潤的像是水流一般的光芒在他的眼底流動。
“誒?!這樣沒問題嗎?”
夢蝴蝶驚訝地看著四月一日——這樣的話,就相當于她根本沒有付出任何代價了。
“沒關系的。”這也不是他一時頭腦發熱說出的話——他早就不會再因為收取代價不平衡受傷了。腦海里似乎有什麼東西浮出水面,這場夢境大概就是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情的關鍵。
哪怕是沒有夢蝴蝶的請求,他也得搞明白這個夢境里怎麼會有如此深厚的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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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目君……夏目君!”
猛然被驚醒,夏目貴志茫然地抬起頭,看著面前頗為無奈的毛利蘭,還有一臉幸災樂禍的世良真純。
“怎麼了嗎?”
毛利蘭眼神古怪的看著他,默默地指了一下窗外。
他順著少女的手扭頭,絢麗的晚霞染紅了整片天空,金燦的太陽將最後一絲光亮撒落在地面,不甘不願的沉落西山。
“好漂亮……”他喃喃出聲,日落的余暉映在眼瞳中,分外明亮。
“誒?”然而只是在這樣的美景中沉迷一瞬,夏目貴志猛然反應過來,他明明記得剛才陽光正好,他甚至能看清老師板書時粉筆掉下的灰屑在空中凌亂飛舞的啊?
在轉頭一看,教室里只剩下他和她們面面相覷。
“夏目君,你從第三節 課一直睡到現在,我們怎樣都喊不醒你。”
毛利蘭嘆氣,世良真純懶洋洋的在旁邊補充了一句︰“對了,鑒于你公然在藤山老師課上睡覺,他可是相當生氣呢。”
“所以,夏目君是身體不舒服嗎,怎麼會突然睡那麼久?”還一直叫不醒?
天知道他們幾個為了喊醒夏目用了多少方法。
“不……”事實上,夏目本人都很驚訝自己怎麼會睡那麼久——自從轉校,已經很少有妖怪再來找他了,他又是不會熬夜的性子,最近睡眠也挺好,沒道理突然睡著啊。
“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夏目有些不確定的說。
他也完全不記得那個夢的內容,只能隱約感覺到似乎有什麼人在痛苦的掙扎——但是那種掙扎也越來越微弱,甚至到最後夏目根本感覺不到任何細微的動靜。
他仿佛就只是隔著漆黑的幕布看了一場啞劇一般。
不、不對。
他還記得的,他無意間轉頭時,看到的那雙金燦的蛇瞳——那雙冰冷的、非人的、詭異的、卻又燦爛絢麗到極致,幾乎叫人徹底沉溺在其中的蛇瞳。
【那雙眼楮在注視著他。】
再然後,他就被面前的少女叫醒,對那個夢境也只剩下了稀薄的可憐的印象。
“那……要去問問四月一日先生嗎……”毛利蘭皺起眉。她不像夏目和四月一日那樣,沒有見到非此世之物的能力,夏目這樣的情況也只有更有經驗的四月一日才能解決。
盡管……現在可能並不會是很好的打擾對方的時機。
他們也確實去的不太是時候。
“哇這……!”
他們只是听全露多露說四月一日就在後院,推開門卻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場景啊!
樣貌精巧可愛,有著一雙貓瞳貓耳,甚至還有貓尾巴的少女躺在四月一日膝上,嘴里發出“呼嚕嚕”的聲音,似乎很舒服的樣子。四月一日的手也停留在對方頷下,不輕不重的抓撓,神色溫和。
“嗯?沒見過的小朋友呢。”听到了夏目他們搞出來的動靜,貓女直起身,好奇的打量著面前兩個小小的人類。
“還真是神奇啊……”貓女湊到夏目貴志面前,惹的夏目滿臉通紅才笑眯眯退開。
“好啦,既然消息已經給你帶到,那我也就走了。”
“不再多留一會兒嗎?”四月一日笑著問。
“不了。”貓女一邊說著,一翻身就爬上了牆頭,順手撈住了面前浮動的金魚,“以後有消息再告訴你!”說完,一眨眼就不見人影。
“貓女小姐的消息可是很靈通的哦。”四月一日像是在為還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的兩人解釋,卻讓兩人更加迷茫,不過好在他們還沒忘記首要任務。
“夢?”
听完夏目的陳述,期間還夾雜著毛利蘭的補充,四月一日皺起眉,下意識反問道。
不過他也明顯沒想得到兩個少年人的回答。思緒飄遠,不自覺繞到夢蝴蝶的委托上。
自從遇到這幾個小家伙開始,一件一件發生的事情在他腦海里浮現,他隱約察覺到這些事情中千絲萬縷的關聯,卻總是差了那麼一絲把所有的事情串聯。
暫時把心中的猜想壓下,四月一日轉而又笑著看著夏目,笑容里怎麼都帶上了一份老奸巨猾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