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容柯沉默了。
那個男人尊為天下第一劍修,巫靈不可能沒有半分動靜就將人取而代之。
況且,只是單單因為一個“九言真字”,並不能確定如今的青華君是否就是巫靈。
畢竟空靈根能修習的術法實在太少了,若只是巧合呢……
容柯閉上雙眼,過了良久才道︰“巫靈這些年為了著手荷華復活之事,我在她的記憶中窺探道,她易容過許多次,但並看不清晰她到底化成了誰。而當初我從巫靈身邊逃離後,為了不被她發現一直都對其避讓。說起來,我與她真正意義上只見過一面。”
她努力回憶那時場景,“那次巫靈依舊易容了,我是憑著她身上的氣息才認出她的。而且那時巫靈身上的衣飾未來得及換下,似乎是……戴了一頂銀冠。”
“各個門派的修士門經常需要下山除凶歷練,多以束發帶為主,戴銀冠的人並不多,或許可以從這點查下去……”
“不用查了。”
于迢迢喉頭一緊,聲音啞了幾分,“我師父青華君,從被天下人尊位第一劍修後,所帶的一直都是銀冠。”
“從未摘下過……”
可是僅憑這些,還不足以……
容柯詫異地抬眼望著她。
于迢迢眼睫輕顫︰“之前在皇宮時,師兄曾與巫靈的□□相斗,並且傷了她的左臂。後來我在雲荒境中曾也僥幸瞧見師父的左臂也有靈力爆破炸傷的痕跡,最開始,我只以為是巧合……”
“可是,從另一個時空回來之後,我就愈發覺得不對勁,上輩子外人皆傳師父早已羽化成仙,估摸著時間大概是在師兄入修羅城墜魔之前就已經飛升了。可這輩子的修羅城試煉推遲了整整兩年。”
“如今他依舊在門中,沒有半分飛升征兆。”
身為劍修卻不配劍;隔三差五禁閉修煉,又教她生死活人祭中不可缺少的九字真言……
如今幾件零散的線索串聯起來,足以證明!
怪不得那日青華君放任她帶著崔 離開,那是因為她早就知道,真正的崔 一直都在修羅城,根本未離開過一步!
于迢迢眉頭緊鎖,那真正的青華君又去哪了?
對于迢迢恰定青華君被人掉包之事,容柯也頗感詫異。
雖然她從巫靈的記憶中看到過還是門派弟子的青華君,但她並未真正見過那人。根據記憶,巫靈曾與青華君交過手,只是那人並不精于打斗,憑借不死民才與青華君勉強打個平手。
但後來巫靈對于時空禁術的研究愈發精進,若是用小世界來抹殺青華君,也並為不可能的事。
于迢迢和容柯一眼也想到了這層。
她的心愈發忐忑不安,忙問道︰“容柯,你那時與我說的生死活人祭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只知這東西是復活荷華所需,應當是門禁術,但並非了解它到底為何物。
容柯嘆了一聲︰“生死活人祭我也只是在巫靈的記憶中看到了片刻,了解並不多。只知是因為當初復活事宜在崔 身上出現了變故,荷華從而被巫靈變成了怪物,那怪物不僅只有食人才能夠存活,而且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分化出一個新的身體。因此巫靈到處尋找藏匿它的地方,或是與人交易獻祭,或是設陷阱引人入內。據我所知到現在總共應該有四只,三只都已經被絞殺,還有一只,我也不知到底在何處。”
于迢迢眸子一暗,當初仙魔古戰場外出現的那個怪物以及形似貘獸捕食網的東西,門派說派人查,但到現在都未果,怕是與巫靈脫不了干系。
似乎想起什麼,容柯倏地攥緊拳頭︰“巫靈以為當初自己會失敗,就是因為崔 身上的怨念還不夠,所以這輩子她借著試煉的幌子,留下了那百名弟子,想要將他們一同獻祭,取出怨念。可是生死活人祭只有百人還遠遠不夠。”
“這次消失的都是各門派最為出眾的弟子,也是各門派未來的傳承人,那群老頭不會坐視不管。想必巫靈定會以救援那百名弟子為由,將他們引入修羅城中……獻祭!”
最後二字一出口,一股涼意從她背後升起。當初于迢迢本以為創造一個新的生靈去換荷華的命已經足夠駭人听聞。
可這次那人竟然要拿那麼多人的性命去換。
當真已經瘋魔了!
容柯望著她震驚的眸子,嗤笑一聲︰“別看她那麼瘋,可那人連荷華到底長什麼模樣都不記得了。”
“他如今只剩下復活荷華的執念了。”
于迢迢遲疑片刻︰“為何不……記得?”
“巫靈所行之事早已有違六道輪回,這些年她雖穿梭于各個小世界以此來躲避天道禁錮,但是那禁術依舊在反噬。若非如此,當年我也不可能那麼輕易逃脫。”容柯闔上眼,
“你還記得那時剎羅讓我引你到崔 的幻境中那次嗎?你應當是看過崔 年幼時巫靈曾來尋過他。”
于迢迢點頭,當初崔三娘所言為整個崔家下縛靈的人便是巫靈,她欲圖操控整個崔家,以及……崔 。
那時崔家覆滅,崔 在回頭去尋崔三娘尸身時,在路上遇見了巫靈,可惜她瞧見崔 手上並未有縛靈印便離開了。
就算崔 當年被送入崔家還只是個嬰孩,可是崔 與荷華的樣貌極為相像,只要見過荷華的人定會將其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