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清垣視察完是和區負責人一起吃的晚飯。
酒局過後避免不了娛樂應酬,沉清垣本想直接回酒店,但听到酒吧名字時還是打算去看看。
酒吧一條街過了七點就熱鬧非凡,有人借酒消愁,也有人拾芳獵艷。
因為有貴賓來的原因,前門已經被打點隱秘。
沉清垣被簇擁著進去時,恰巧遇見了迎面走來的許翎。
夜色將兩個成熟男人都裹上層捉摸不透的朦朧。
許翎站在暗角讓路,嘴角叼著一根煙,啪啦點燃︰“沉政好久不見,怎麼也來這地方消遣?”
沉清垣和許翎都是中央黨校畢業,沉清垣大他幾屆,因極為年輕就當選了要職,在學校里也算活教科書樣的存在。
幾年前大選,上頭幾個大領導都往沉清垣房間里塞過女人和鈔票。
結果是第二天被完璧歸趙,沉清垣當時還笑言和善地解釋家里那位管的嚴,不敢造次。
當年的沉清垣已經二十五六,圈子里自然的以為他早已隱婚,樣貌出眾,家世顯赫,顧家愛妻,極多優勢傍身的沉清垣也在後來的民選里,拔得頭籌。
他真清白?
許翎只能說,人心隔畫皮,沉家基業雄厚,沉清垣要想干淨,誰又敢去弄髒分毫。
例來能走上去的人都城府極深。
沉清垣也不是例外。
“和開發區的同事來喝點,你們國土局要不一起。”同為一個學校出來的,沉清垣對他們都算照顧。
“你們玩好,沉政我待會兒還有點事,下次請客賠罪。”許翎今晚遇見了個人,少有的煩躁。
沉清垣見他神色,也沒在強求,被開發區一群人維擁著往包廂里帶。
酒吧的燈很暗,場子一般十點後才會熱起來,現在正放著懷舊的音樂。
胡夏清朗的嗓音從大屏幕里傳來,將那些年這首歌演唱得多了幾分苦澀感。
沉佳宜說,柯景騰,謝謝你當年喜歡我。
柯景騰笑著,我也喜歡當年喜歡你的那個我。
“你說柯景騰成熟點,聰明點,沉佳宜是不是就不會離開。”冰野格凍得洛望的指尖泛涼。
她記得當年看這部電影時,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旁邊的少爺輕笑︰“那沉佳宜就不會注意到他,最初不就是因為柯景騰幼稚,沉佳宜才喜歡麼,他們只不過都在為自己當時的懵懂無知買單罷了。”
洛望也笑,年少不都這樣麼。
“要點些雞尾酒或者果汁麼,姐姐你好像不太喜歡喝酒?”那少爺看了眼洛望一口沒踫的冰野格。
洛望雖然酒量不好,卻也愛喝,但是從來不貪杯,只有和沉清垣在一起時才敢放縱。
“嗯,麻煩幫我點杯西瓜汁吧。”洛望插起塊果盤里的草莓,禮貌的笑了笑,仔細看下來。
其實這少爺和沉清垣差異甚廣。
沉清垣身上那種難得的矜貴和高傲,都得大戶人家從小嚴苛管訓才能教養出來。
“不用這麼客氣,姐姐叫我小沉就可以。”
“小沉?你姓沉?”洛望看了小沉一眼,指尖微顫。
“嗯,我叫沉灝,在這邊的饒高讀書,周末來兼職玩玩。”
還是高中生?
陳敏之在一旁也听見了,噗呲大笑︰“那還真是巧了,你這位姐姐的老公也姓沉,我去,玩這個都能踫到自己人,今晚你得伺候到位啊。”
沉灝被說得不好意思了,摸了摸鼻尖,余光看向卡座旁的洛望。
也確實是他喜歡的類型,眼楮很大,靈動且撲閃,臉頰的梨渦也恰到好處地可愛。
洛望恨不得去縫上陳敏之的嘴,她本來就做賊心虛︰“她開玩笑呢,你別在意,我這邊已經不需要服務了,你先回去也可以。”
沉灝淺笑,將酒保送來果汁端給洛望,有意思的添了句︰“沒事,我今晚挺閑,不過姐姐,我還沒出過台呢。”
洛望沒那意思,打算委婉拒絕。
頭頂倏然響起清淺的聲音︰“她幫不了你,沉灝,小小年紀不應該出來賣。”
沉清垣修長的身影靠在卡座邊,流光浮動,他一手插在黑藍風衣里,周遭滲著從室外帶來的冷冽空氣。
洛望心顫,連忙起身繞到他身邊,勾住他的指節,似討好似要劃清界限︰“沉清垣,我只是出來吃晚飯的。”
沉清垣抬手揉了揉洛望細軟的後發,往懷里帶,垂眸,眉眼溫和去看她︰“吃飯來這里?半天沒見就給我找麻煩,洛望能不能讓人省點心。”
洛望低著頭不說話,像做錯事的孩子。
沉清垣笑了笑。
沉灝臉色變得尷尬,想起不久前听老媽說過,表哥幾個月前結婚了。
“表哥,我可沒有出來賣,就是周末沒錢來賺點外快,”沉灝撓了撓鬢角,尷尬得無地自容。
沉家最近凍結了他的卡,逼著他和世家的女兒訂婚,否則他也不會逃出來。
沉清垣拉著洛望進了卡座,睇了眼沉灝,少有的冷漠︰“你回去想清楚,不聯姻,就要找好出路。”
沉灝最後灰頭土臉的走了,在絕對的金錢勢力面前,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他們,無從選擇。
酒杯踫撞,音樂平息著世間的顛簸。
陳敏之打發走了少爺們,獨自灌了幾杯烈酒。
旁邊的洛望早和沉清垣抱在一起廝磨。
她跨坐在沉清垣腿上,整個小身軀都埋在那懷抱里,仰頭靠在男人耳邊說話。
說的什麼,陳敏之自然不知道,只看見沉清垣很仔細地听著,被洛望逗笑了,最後低頭下去親吻她。
洛望彎唇著躲開,又被沉清垣扣住,激烈且強勢的吻著。
陳敏之看得真切,只覺得洛望賺了,她一直都很走運,有人甘願把心給她。
酒里的香味,像風碾碎了玫瑰。
陳敏之起身去門口抽煙,煙絲彌漫里,她看見了那張熟悉的臉。
和高參時一樣的凌厲粗獷,在她心底野蠻瘋長。
許翎已經靠著牆站了許久,他在漫無目地的等。
現在等來了。
“怎麼,來捉奸的?”許翎咬著煙,沙啞的嗓音里全是尼古丁味。
陳敏之沒說話,只盯著一片灰暗的天色,吐了口煙圈,聲音疲憊︰“許翎,我想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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