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听到這聲音,不由循聲望去,只見人群後有個老頭被簇擁著走了過來。
看老人一身富家翁的打扮,再看他已經花白的胡須和頭發,想來這應該就是容家那位九十歲的老太爺了。
人活到九十歲就已經不容易,這位還能站能走,聲音洪亮,的確有福源。
“爺爺!”容老爺當即迎了上去不讓老太爺靠近樹,“您怎麼來了,這里太亂,您如果不小心摔倒可怎麼辦?”
“這里是我家,我為什麼不能來。令兒失蹤這麼大的事情你們都打算瞞著我,這是不是真把我當死人了!”老太爺脾氣火爆,一拐杖把孫子抽開,徑自走向張大遠,“這位應該就是張大師了吧。”
張大遠微微頷首,“我是。”
“我方才听張大師說,這樹精不好除?”老太爺不僅身體硬朗,耳朵都還沒聾。
“是的。”面對老頭的頤氣指使,張大遠不卑不亢,“這樹妖恐怕有三百年,我們腳下踩著的恐怕都是它的底盤。它如果要反抗,我們防不勝防。”
“哼,三百年,就算它長了三百年那也是在外面容家長大的。”老太爺道,“吃了我容家的奶水長大,現在還要反過來殺主,簡直忘恩負義!這種忘恩負義之徒,我們容家就是現在砍它又怎麼了!”說完老太爺竟直接奪過旁邊人手里的大刀,朝著大樹走去。
“爹!”容老爺等人慌忙來攔,可老爺子是虎人,任何攔路的人都被他用拐杖抽了回去,最後他一刀劈在了大榕樹上。
老太爺估計發了狠,鋼刀刀刃借著慣性硬生生被卡在樹皮里。最令人驚愕的是,被這樣攻擊,大榕樹竟然半點反擊都沒。
是覺得這樣的傷口傷不了它,還是壓根就不願意和人們動手?
“老太爺,如今容小公子沒有受傷,人還活著,這樹我們還是請走吧。”張大遠有些于心不忍,為了增強說服力,他更是道︰“之前白蛇之所以把小公子擄走,就是因為小公子要砍樹。現在老太爺你再砍樹,恐怕逃走的白蛇會司機報復。不如我們把樹請走,看能不能化解這樁誤會。”
“誤會?張大師這意思是要讓我們向一只家養的妖怪低頭?你們身為驅鬼人的氣節呢!”老太爺質問張大遠道。
這話听上去是容家老太爺不顧自身與對方的實力差距,一意孤行要把樹砍了。但這只是表面,老爺子主要還是為了兒孫著想。就和之前容老爺所憂慮的一樣,現在已經得罪了白蛇,不如干脆斬草除根,以免夜長夢多。
榕樹和白蛇關系好,這邊砍樹,白蛇勢必會來。到時候布下天羅地網,未必不能將之一網打盡。
只是這樣太折陰德。
老太爺算盤是好算盤,只可惜,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入套。
“容老太爺,在下自認修為低微,恐怕幫不上什麼忙。這榕樹既然生在容家長在容家,那就是容家的家事。既是家事,我們作為旁人不好多管,那在下先行告辭。”褚庭說完,朝著張大遠幾人微微頷首,扭身就走。
沈蕭看老太爺差一點沒繃住的表情,又看了一眼榕樹,什麼話也沒說,跟著褚庭往容府外走去。
他們兩人走的這麼干脆,趙東扯了扯嘴角,道︰“剛剛斬蛇,只有沈姑娘的劍能傷蛇。現在沒了劍,我恐怕也無能為力,告辭!”
“趙東等等,”王姓驅鬼人直接道,“我和你一起。”反正昨晚上錢已經拿了一半,不虧。
本來一共也就八個驅鬼人,現在走了一半,人心也散了一半。
面對容家人殷切的目光,張大遠也不逞英雄,他沒多說什麼,朝著容老爺拱了拱手,帶著其他人走了。
沈蕭一出容府,後面王姓驅鬼人就追了上來套近乎。
他雖然看不起沈蕭,但是那把劍是真沒的說。把白蛇他的魂鈴都戳不破,但是那劍都沒砍到蛇上,僅僅一道劍氣就把蛇尾給斬斷了。這劍就算沒達到神兵利器,估計也差不多了。
他們做驅鬼這一行的,基本上每次接任務都是刀頭掛在褲腰帶上,多結實一些人沒壞處,
面對王姓驅鬼人的套近乎,褚庭並不因為他之前的表現而對他冷淡。三人再加上趙東在中間湊趣,等回到客棧時,三人已經熱絡到快成為生死兄弟。
到了客棧之後,依舊是褚庭請客吃飯。沈蕭沒有跟著湊熱鬧,而是先上樓洗漱了一番。
等她收拾完,剛打開房門,就見趙東站在門外的窗台邊。看樣子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
趙東會來找她,沈蕭一點也不意外。
從昨天趙東將沈蕭的劍推到眾人眼前,沈蕭就感覺的到趙東對她的劍很在意。今天找上門來,看來是要攤牌了。
“沈姑娘。”趙東听到動靜,忙連步走了過來。
“我們之間不用那麼文縐縐的,叫我沈蕭就行。”沈蕭帶上房門道,“怎麼了,你有事找我?”
“我是想來給你賠罪的。”趙東笑呵呵道,“因為我對你那把劍有些好奇,無端把你卷進了這場是非里,抱歉。”
沈蕭笑了笑,“去容家是我們自己決定的,而且我們也沒什麼損失,你不用道歉。不過你對我的劍很好奇?為什麼?你可別跟我說什麼‘好奇之心,人皆有之’這種的話,我不喜歡听。”
趙東沒想到沈蕭連兜圈子的功夫都不願意和他兜,他苦笑一聲,“看來是瞞不了你。其實還是為了我之前跟你們說的那件事。因為大妖出世,我們都賺不了積分。我是想試探兩位有沒有除大妖的能力。你這劍,應該不是普通的劍吧?今天的白蛇你都能用一道劍氣斬斷,我覺得你們如果傾盡全力的話,肯定能將大妖斬殺。大妖一死,這個世界說不定就會恢復正常,到時候我應該就能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