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是母皇駕崩前專門為朕釀的,母皇讓我每一年的生辰都喝上一壇,說是讓我一定要把這些酒喝完了,才能去見她。”
曹盼算是英年早逝,但她並不希望曹恆也是如此,四十二壇酒,曹恆一年喝上一壇,喝完了,曹恆也就到了花甲之年,再去見她,也夠了。
“先帝用心良苦。”曹盼事事為曹恆著想,雖也有為天下著想之心,總還是不希望曹恆步她的後塵。
“所以我們這第一杯,當敬母皇。”曹恆端起杯,一如既往的要敬曹盼,諸葛瞻正色道︰“當敬。”
十分果斷肯定,沒有一絲猶豫。
夏侯 也一道舉起了杯,三人舉杯對天,敬著曹盼這一杯,同灑于地,都想到了如今的大魏,太平的天下,是那一代一代的人嘔心瀝血造就的。
沒有他們,就沒有今日的他們。
“這第二杯,敬你,諸葛思遠。”夏侯 與他們續上了第二杯,曹恆立刻舉杯敬酒,敬的是諸葛瞻,諸葛瞻一頓,不知曹恆敬他是何意?
“你我一個是諸葛孔明親子,一個是諸葛孔明的嗣子,我們心里一樣敬著他,愛著他,希望他一輩子都能好好的,生前威名,死後也能流芳百世,萬古流傳,因此,我永遠都不會讓人知道,他是我的父親,你也一樣。”
諸葛瞻知道曹恆這樣說的意思,點點頭道︰“是,當如是。”
“而諸葛氏,你這一脈怕是永遠都不可能進大魏朝為官了。”
“無妨,唯願大魏國祚綿長,永世清明。”諸葛瞻看得清楚,他們諸葛亮這一脈的後人當不當官都無所謂,如果大魏能夠一直如同曹盼在時,曹恆在時這般模樣,永生永世諸葛氏不出仕都可以。
“來。”听到諸葛瞻的話,曹恆自然是高興的,請諸葛瞻一道干了那一杯。
“陛下敬我,我也借花獻佛,敬陛下一杯,謝陛下當年的點醒,謝陛下饒過瞻。”諸葛瞻自給曹恆續酒,也給自己倒上一杯,同時朝著曹恆吐字,謝過曹恆。
曹恆知他謝她什麼,故而這一杯酒,直接地喝了,諸葛瞻也跟著一道喝下,完了笑笑道︰“想當年初見時陛下才這麼一點大,看著不簡單,後來在益州再見,陛下對我是橫挑眉豎挑眼的,似乎怎麼看我都不順眼。”
“本就如此。”曹恆當年確實是看諸葛瞻不順眼,這也沒什麼不敢承認的。
諸葛瞻道︰“其實當年先帝回南陽拿父親留下的東西時曾告誡過我,讓我不要出現在陛下面前。”
“母皇從來最知我。”曹恆听著一點被曹盼看穿的不適都沒有,反而一副親娘果然最懂她的模樣。
“陛下其實是妒忌我對嗎?”諸葛瞻當年不解曹盼話中之意,也不明白為什麼曹恆看他不順眼,但現在他好像都明白了。
曹恆掃了他一眼冷聲道︰“這麼多年,你終于知道了。”
諸葛瞻那叫一個哭笑不得,抬頭看著曹恆道︰“陛下其實不必如此,父親就算不在你的身邊,他愛你之心,也不比先帝少。”
“朕知道,但是他不能對我好,卻能對你好,你說我怎麼能不妒忌你?”道理曹恆一直都明白,明白是一回事,妒忌是另一回事,並不沖突。
諸葛瞻听著傻了眼,似乎也是這樣的道理,沉默不語了。
“其實你一開始做的事,那一副我是諸葛孔明後人的姿態,真的讓人怎麼看怎麼想打你。你若是有父親的本事,用不著你擺出那樣的姿態,都會有人認可,偏偏你既無本事,還喜歡打著父親的名號行事,我就越發不高興了,我不高興,自然只能讓你更不高興。”
不留余力地處處打擊諸葛瞻,就是想讓他不好過!
說得諸葛瞻汗淋如雨,“陛下,當年我年少無知,在此與陛下賠罪了,陛下勿要放在心上,勿要放在心。”
連連與曹恆告罪想把這個話題掀過,夏侯 道︰“陛下,諸葛思遠是打著賠罪趁機蹭酒喝。”
果不其然,諸葛瞻正端起酒與曹恆賠罪,听著夏侯 提醒的一句,諸葛瞻那動作都僵住了,他這是告罪呢?還是不告罪了呢?
完全不想再說話。諸葛瞻只看了夏侯 ,曹恆道︰“那皇後以為,他是應該如何告罪才好?”
“讓他看著我們喝。”夏侯 出的這個主意啊,曹恆連連點頭道︰“好,挺好的!你就看著我們喝。”
諸葛瞻道︰“陛下,是你說請我喝酒的,怎麼能讓我看著你跟皇後喝?”
夏侯 道︰“陛下說請你喝酒,你喝過了,只是接下來,罰你看著我們喝酒而已。”
“對。”曹恆配合著夏侯 說話,諸葛瞻以一對二,如何能是對手,最後只能落敗,看著曹恆與夏侯 喝著這傳說中的紅雨釀,當然不忘偷蹭上那一點來喝。
一壇酒喝完了,因著曹恆節制,每一年都只喝一壇,就算下面還藏著酒,曹恆也絕不多拿一壇。
“今天把明年的酒都給喝了,明年朕的生辰就沒紅雨釀喝了。”曹恆的酒量不錯,一壇酒三個人喝,也沒有多少的量,雖然諸葛瞻算是喝得少。
“陛下只要平平安安,想必這紅雨釀喝與不喝都是一樣的。”諸葛瞻在一旁補充一句。
曹恆搖了搖頭道︰“朕平平安安不夠,得要大魏,得要這個天下安樂太平,這紅雨釀我是喝還是不喝,才是真正的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