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秀兒，許多干活的婦人紛紛打招呼，在看到芊芊後，紛紛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就講開了。
“您就是給阿仔看好病的貴人吧？”
“您好厲害，阿仔都快不行了，您都能救回來……”
“姑娘，您在這腌 地方作甚？要吃什麼說一聲，我們給你做……”
芊芊笑了，“我為什麼不能來這里？我有手有腳的，哪里需要人伺候？而且這里不髒，你們收拾得非常干淨，真是了不起啊！”
這些婦人听了這話自然高興，見芊芊如此隨和，便心里暗道︰“京都官宦家的姑娘跟他們老家小地方的就是不一樣。這教養，嘖嘖，就是好！”
別人隨和了，她們的膽子也就大了起來。一邊幫著芊芊打下手，一邊讓秀兒問芊芊，能不能幫她們也看看病。
不白看，給口糧。
芊芊把打了雞蛋、放了午餐肉和脫水蔬菜的淮山面撈出，笑著道︰“不用給口糧，王管事找我來就是給你們看病的，他給工錢了。”
頓了下又道︰“我先去看看阿仔，等下就來給你們看病……”
芊芊去看阿仔了，留下了一屋子紅了眼的女人。
盡管這是一個落魄了官宦千金，但是比起她們那也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的。可就這樣的人卻願意俯身給她們這些下等人看病……
這種被當作人的感覺太美好了！
阿仔含著淚吃完了芊芊給做的加餐。這幾天他一直被芊芊照顧，一直吃得很好。
可他沒想到，回了工地芊芊還這樣照顧他。他現在只恨自己怎麼就殘廢了，想報答都沒法報答，這感覺真難受。
芊芊檢查了傷口，又給他打了一支消炎的針，望向瞪大眼的秀兒時，抿嘴一笑，道︰“這是我們的秘密，不要給別人知道哦，尤其是那些德蘭人，尼爾蘭人。”
秀兒連忙捂住嘴，死命搖頭，“不說，不說，打死也不說。”
眼里又漸漸露出崇拜，“柳大夫，原來您學的是德蘭醫術。”
“嗯，我在京都時便經常去德蘭開的神靈院，是那兒的大教父教我的。”
芊芊這套說辭都是對面給編好的，嘴上跑起火車來那也是完全沒壓力。
給阿仔重新包扎了下，芊芊便又去給那群嬸娘看病。說是看病，其實也是在了解她們的社會結構，收集信息。
當然，聊到後面，她的心思又專注到看病上來了。
這些婦女身體狀況都不是很好，都有很嚴重的婦科病，都需要好好治療。想來也是，在這樣的壞境下，洗澡不便，壞境又多蚊蟲，吃得又差，身體又怎麼能好？
但眼下想要治療的話，得去山洞里搬物資或者等對面投送。她思慮半晌，還是決定晚上的時候讓對面投送。
之前投送的大部分是一些消炎抗菌的藥，但一些專用的婦科疾病藥卻是沒有。與其半夜偷摸出去，還不如讓對面投送了。
將每個人的名字、病況、需要用的藥寫下後，她又以了解營地的名義，讓秀兒帶著自己去周邊轉悠。
講真，時空門跟她綁定後，雖然方便了許多，但也會帶來許多麻煩。比如眼下到了這工地上，為了接收物資，她就得找地方了。
走到了鐵路邊上，芊芊有些好奇地道︰“不是還沒通車嗎？怎麼有封閉的火車車廂在這里？”
“德蘭人的工程師經常過來，他們來了就住這車廂里。”
秀兒道︰“邊上那條軌道是給咱們上工用的。”
芊芊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另一條軌道上停著幾個簡易的露頂車廂……不，說這是車廂都是抬舉了。這哪里是什麼車廂，這就是一個裝了蒸汽裝置的拖車而已。
“現在在打的隧道很麻煩。”
秀兒道︰“我們大昭人有自己的想法，提出了從隧道兩頭掘進，並在中央打個豎坑，然後再向兩個反方向施工。這樣，就有四個工作面，可以大大節省時間。
但德蘭人總覺我們蠢，想法不可靠，所以最近工地上的德蘭工程師多了起來了。”
她說著便是撅嘴，“其他我們可能不行，但是就開山造牆的本事誰有我們大昭人厲害？我們在幾千年前就能鑿山引水呢！。”
“鑿山引水？幾千年前？”
芊芊呢喃了句，沉默片刻，便用力點點頭，“嗯，我們不蠢，是最聰明的！”
她牽過秀兒的手，道︰“走吧，我們去別處看看。”
“嗯。”
兩人離開軌道邊，向遠處而去。
“這里都是山，樹也多，咱們別走太遠，這里有狼的。”
秀兒小聲關照著，“您一個人千萬別來這里，有時那些尼爾蘭人會過來……”
“尼爾蘭人？他們不是住那些木屋嗎？怎麼會到咱們這邊來？”
秀兒咬著唇，手不由自主地握緊，半垂著頭，低低道︰“他們都是酒鬼，亡命徒，有時會過來佔女子的便宜……”
芊芊愣了下，隨即便明白了。
她忍住心中的怒火問道︰“有被得逞過？”
“嗯，最小的才11歲……”
芊芊點頭，伸手摸了摸秀兒的腦袋，“別怕，他們下次再趕來，我送他們進宮當公公去。”
說著便是放下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腰間的那玩意。
心里冷笑︰讓自己帶上這玩意果然是對的，這里的人都是禽獸！對付禽獸最好的辦法就是以暴制暴，這東西帶對了！
第17章 沖突
芊芊︰醫生面前，生命平等
沖突說來就來。
傍晚時分，早早吃完晚飯的芊芊正準備去選好的投送點時，王管事來了。
他的臉色很不好看，陰沉沉的，那雙細長的眼里閃著恨恨的光芒。
她福了福身，問道︰“王管事，您這是？”
“今天死了三個人，還有幾個人受傷了……”
他話說到一半，便伸手用力在案幾上重重拍了一下，咬牙道︰“這些德蘭，欺人太甚！”
芊芊心里一動，問道︰“听聞王管事在德蘭人手下做事已有些時日了，對這些德蘭人怎麼看？”
“哼，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王管事罵了一句，看了芊芊一眼，從背後拿出一定草帽，道︰“這個你戴上，跟我去看看傷患。”
芊芊接過草帽，見上面縫上了透明的紗布，便望向王管事。
王青松陰沉著臉道︰“這些德蘭人下賤，不要給他們看見你的臉。”
他的目光在芊芊臉上掃過，“你長得有點太扎眼了。”
哈？
見芊芊一頭霧水，王青松搖搖頭，“你也算機靈，來這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些德蘭人號稱文明人，其實……”
他啐了口，“沒羞恥心的東西，要在咱大昭做出奸淫婦女的事，直接游街殺頭。”
芊芊點頭，將草帽戴上，“多謝王管事，咱們趕緊去看看工人吧。”
時空門與她是綁定的，時間開啟也以她所在的時空時間為準。所以，距離開啟還有兩個多小時，她也不用擔心眼下會暴露。
到了鐵路邊上，五六個大昭工人躺在擔架上，正在哀嚎著。他們有的被炸掉了手指，有的被爆炸的氣浪給震暈了……
總之，看著有些慘烈。
芊芊讓人抬起擔架，打算帶回去治療。而就在這時，幾個尼爾蘭人走了過來。
“你們得賠錢。”
一個尼爾蘭人拉開自己的袖子，“都是你們大昭豬操作不當，導致我們也受傷了，明天無法上工就沒錢，你們得賠償。”
王青松陰沉著臉，道︰“火藥施工總會有意外的，而且我們也死了好幾個人。”
“頭，他們說什麼？”
幾個大昭工人听不懂德蘭語，但卻看得懂來者不善。
芊芊彎下身，先摸了摸幾個患者脖子，發現幾個患者生命體征大體還算平穩後，便是松了口氣。
她望向那幾個尼爾蘭人，面紗下的臉陰沉得可怕，她能听懂他們在說什麼。
無恥！
手上劃破了而已，就不能干活了？
“你們的傷我可以給你們處理。”
這些人的語言跟西美族沒區別，因此當一口純正的德蘭語在工地上響起時，所有人都愣了下，包括那幾個德蘭人。
洛克望向芊芊，有些驚訝地道︰“你會德蘭語？”
洛克並不是尼爾蘭人，他是正宗的德蘭國人，是丁有福所在工程小組的負責人。出了工傷，不管歸不管，但總要來看看的。
芊芊見這人穿著得體，再听他口音，便猜出他可能是這個工地上的負責人。她冷笑了下，心里暗道︰“尼爾蘭人搞事情卻不阻止，這些人還真是不把大昭人當人！”
她福了福身，回答道︰“我在大昭京都時曾經在神學院幫忙，受了洗，所以會德蘭語。”
洛克更驚訝了，“你這樣受過教育的尊貴小姐怎麼會到這里來？？”
芊芊指向王管事，道︰“他是我遠房的表兄，大昭治下官吏腐敗，只能來投奔表兄。”
“原來是你。”
洛克挑眉，“王阿仔的傷就是你治好的？你是跟教父學的醫術嗎？那個教父叫什麼名字？”
“他叫歐諾英•艾維瑞森。”
“歐諾英？”
洛克蹙眉，“這名字怎麼這麼怪異？名字叫全知全能？”
芊芊道︰“很怪異嗎？但教父的確什麼都懂，包括天花病毒。我跟他學了不少東西，尤其是流行病的防治。”
“呵……”
洛克輕笑了下，“英格尼西人早就研制出了防治天花的疫苗，教父懂這些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