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爺與二太太坐在左側下首,三老爺與三太太則坐在右邊。
鄭宣與甦和靜二人相攜著手一同來了正堂內,大長公主未曾說些什麼,三太太練氏卻驚呼出聲道︰“宣哥兒也太疼新媳婦了些,這連敬茶都不肯放開手呢。”
本是好話,可在練氏的嘴里說出來後卻有些遮掩不住的酸氣。
大長公主沉下了臉,刀鋒似的眸子往練氏臉上一刮,練氏便縮緊了脖子不敢再開口。
二太太胡氏便笑著打圓場道︰“宣哥兒疼媳婦也好,指不定過些時日咱們家里便又要添香火了。”
她這話說的討巧,連大長公主這般冷清的人也露出了幾分笑意,並道︰“弟妹說的是。”
練氏瞪了一眼自己的妯娌,只在心里腹誹道︰油嘴滑舌,慣會奉承長房。
三老爺眼下烏青,見甦和靜面貌清麗、身段婀娜,便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便練氏白了好幾個眼才斂回了目光。
二老爺則是一副老好人的和善模樣,只在一旁笑著觀禮,也不多說話。
鄭宣先一步領著甦和靜到了正堂中央,又瞥了一眼角落里的丫鬟們,那些丫鬟們便立刻端上來蒲團與茶水。
甦和靜便跪在了蒲團之上,挺直了脊背將茶杯奉于大長公主眼前。
大長公主也不是個愛刁難人的性子,也未曾用別的法子拖延住敬茶,好讓甦和靜多跪些時候。
她便接過了那茶杯,抿了一口後便將手上的和田玉手鐲遞給了甦和靜,並道︰“這與上一回我在大國寺送予你的那一只是一對,如今便都給了你罷。”
甦和靜鄭重地接過了那玉鐲,朝著大長公主恭聲道︰“謝過母親。”
鄭國公那兒則更加容易,敬過茶後他便塞進了甦和靜一個厚厚的紅封,並道︰“得佳婦若此,是我兒的福分。”
甦和靜羞紅了雙頰,沖著鄭宣投去一個歡喜的眼神。
給正經公公婆婆敬完茶後,便是給二房三房的叔叔伯伯們問安見禮,只需躬身喚人便是,不許再跪地行禮。
二老爺和二太太給了甦和靜一對龍鳳呈祥的白玉佩環。
三老爺和三太太則給了甦和靜一支並蒂蓮紋樣的翡翠簪子。
皆是有價無市的上乘貨色。
鄭宣也得了一台凍玉墨硯和幾只極為名貴的紫玉狼毫。
與長輩見過禮後,便到了小輩相見的時候。
甦和靜給這些長兄弟妹都備了表禮,一色皆是她親手做的荷包與扇套,並未分出個里外親疏來。
嫡出的兩位哥哥見那扇套上刻著翠青松竹,且針線針腳都極為平整,便與鄭宣說道︰“三弟娶了位賢妻。”
鄭宣笑而不答,只那雙盛著笑意的眸子映出他此刻的春風得意。
兩位長兄們夸贊靜兒自是應該的,只是賢惠二字卻從未說到他心里去。
靜兒賢不賢惠都無妨,若是因過于賢惠而讓她自己受了委屈,鄭宣倒希望她能任性些。
庶出的幾位妹妹也極為喜愛甦和靜送的表禮,一時便以荷包上的走線與甦和靜聊起了刺繡。
一個時辰後,鄭宣才帶著甦和靜回了清月澗。
二人皆有些疲憊,一時便褪下繁重的外衫,並頭靠在臨窗大炕上。
鄭宣起先只是捏著甦和靜滑膩的柔荑把玩,而後則吻上了她的唇,吻著吻著那雙手便不大老實了起來。
便往甦和靜的衣襟里探去。
隔著簾帳的幾個丫鬟听見了甦和靜的嚶嚀聲,一時便紅著臉頰退了出去。
冬吟老練些,便與在廊下看著小丫鬟們灑掃的秋桐說道︰“快去叫人備水。”
秋桐已為人婦,听到里屋里傳來這等似貓叫的嚶嚀聲,心里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便讓小丫鬟們燒起了水。
半個時辰後,冬吟听里頭的響動聲听的耳朵發麻,臉上也羞紅得鮮艷欲滴,好在里屋里終于傳來了甦和靜沙啞慵懶的聲音。
是喚人進去服侍。
冬吟便與春染一同進了里屋。
午膳過後,冬吟本想著該與甦和靜商議一番鄭國公府的人事,也該與去各方各院的丫鬟婆子們聯絡些關系。
可鄭宣卻似只黏人的家貓一般纏住甦和靜不放,冬吟也沒空與甦和靜提起這一茬事。
這不,剛用完晚膳,世子爺與世子妃二人便去了花園內散步消食。
不過一炷香的工夫,這夫妻二人便又攜手回了清月澗。
甦和靜額上細汗點點,冬吟與春染二人本想上前替她絞了帕子擦拭一番,卻被鄭宣攔下,由他親自替甦和靜擦拭細汗。
冬吟與春染二人在杵著也不算回事,便一前一後地退了出去。
只是退出去沒多久,里頭又響起了嬌聲連連,再是世子爺似小貓乞食般的清冽聲音。
冬吟再度紅了臉頰,與春染面面相覷了一陣後,二人都在心內慨嘆了一聲︰世子爺也太……那個了些,世子妃可受得住?
下午又鬧了一會,用過晚膳後,冬吟想著世子爺總該去外書房里靜心看看書才是。
誰知他卻寸步不離地跟在甦和靜身後,連去淨室都是一副離不開的黏人樣子。
世子爺在里頭,冬吟與春染也不好進去伺候。
一個時辰後,世子爺披了件薄薄的外衫,胸口向外隨意地敞開著,懷里則抱著臉紅不已的世子妃。
冬吟與春染去淨室一瞧,那木桶外到處是飛濺的水珠,後頭屏架上擺著的衣衫也濕的不成樣子。
她二人再度無言,一時又感嘆了起來。
再寵愛也好,這也太過了些。
晚間之時,夜幕漸深,世子爺自然又要求歡,冬吟與其余守夜的丫鬟這回也不再害羞了,只望著無邊的夜色發愣。
世子爺莫非是從前從未有過女人?這一開葷,竟是放縱成了這般模樣。
作者有話說︰
感冒還是沒好。
只能更三千。
等我好了補上。
第34章 婚後生活
這般放縱的後果便是三朝回門的那一日……兩人再度睡過了頭。
冬吟等丫鬟盡職盡責地來喚了數十次, 架子床上的兩位主子卻沒有任何動靜,連應一聲都勉強的很兒。
冬吟心疼她家世子妃,既是已遲了些, 便索性讓她睡個飽吧。
是以日上三竿之時,甦和靜才慌不擇路地從床榻上起身, 胡亂吃了些糕點,便與鄭宣一塊兒回了安平侯府。
甦禮全多等了一個時辰,臉色極不好看, 可顧及著如今的女婿他開罪不起,便只能勉強笑道︰“遲些便遲些罷, 小孩子家家的貪睡些也是應該的。”
丁氏見他這話說的不利落,便笑著出來打圓場道︰“都是一家人,有什麼時辰不時辰的?只要姑爺待靜兒好, 侯爺和我就放心了。”
甦和靜心內感慨,誰成想三朝回門之際,還是自己最討厭的繼母替自己解了圍?
吃過晚膳後, 鄭宣便意興闌珊地與甦禮全告辭, 只說要帶著甦和靜去京里正街上逛逛。
甦禮全雖則心內不悅,卻也只得強笑著將鄭宣和甦和靜送出了安平侯府。
鄭宣也不在意, 攜著甦和靜便將正街上的珍寶鋪子統統逛了一遍,幾乎要將幾家鋪子都搬空。
甦和靜雖喜愛那些顏色鮮艷的小物件, 也愛極了珍寶閣內那些成色極好的翠碧釵子,可又怕被府中下人編排了去,只當她是個輕狂奢靡的性子。
鄭宣瞧出了她的隱憂,便笑著道︰“這些鋪子皆是母親名下的產業, 不過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罷了。”
這倒讓甦和靜心里好受些, 便被鄭宣哄著去了京里最負盛名的酒樓里吃了幾道江南派系的名菜, 這才攜手回了鄭國公府。
回了清月澗後,甦和靜是怕了鄭宣痴纏人的勁頭,尋了個由頭讓他去外書房清淨一會兒,自己則由冬吟等人攙扶去了里屋。
冬吟見她臉色不佳,便知今日她家世子妃逛得有些累了,便替她輕柔地捶起小腿來,一邊捶一邊不忘感嘆道︰“世子妃這幾日可是累壞了。”
甦和靜听得丫鬟這句感嘆,臉頰不可自抑地羞紅了起來,她暗自思忖,往後和鄭宣做……那兒事還是要有個度才好。
兩日一回。
思及此,甦和靜臉色愈發滾燙,想到鄭宣那不知饜足的勁頭,便退一步想道︰還是一日一回吧,只別想昨兩日那邊一日四回。
自己實在是受不住。
春染也上前一步捏著團扇給甦和靜扇起風來,嘴里不忘打趣道︰“咱們世子妃總算有工夫理一理鄭國公府的家事了。”
這里的家事指的是鄭國公府的人際關系,哪怕世子爺再疼愛世子妃,府里的下人主子們再尊重世子妃,立不立得住靠的還是世子妃自己的本事。
紅棗平日里沉默寡言,這一會兒卻從善如流地開口道︰“老太太身子不好,已是閉門不出許多時日了,連世子爺和世子妃成婚她都未曾現身。”
甦和靜沉吟了一會兒,頗有些遺憾地開口道︰“從前我在錢塘時也有幸見過老太太幾回,再沒有這樣慈祥和藹的長輩了,只可惜身子不大好。”
春染替甦和靜斟了杯溫熱的花果茶來,邊奉茶邊開解她道︰“如今天氣炎熱,老人家身上總懶怠些,待入秋後,定會好轉不少。”
說罷,眾人便將目光繼續落在紅棗身上,紅棗便繼續說道︰“大房只得咱們世子爺一個兒子,余下便是四姑娘鄭柔,乃是錢姨娘所出,往日里行事謙默恭順,大長公主待她還算熱切。”
冬吟忍不住插了一句話,只見她眸子里染上了幾分愁光,神情也不似方才那般爽朗︰“長房的子嗣竟這般……珍稀?”
余下的幾個丫鬟與甦和靜皆听明白了她話里的言外之意,這便是在為甦和靜擔心,因著長房子嗣不豐,她這個世子妃更該早日為鄭家開枝散葉才是。
甦和靜倒不以為意,抿了口花果茶,覷著丫鬟們擔憂的面色笑道︰“子嗣的事急也急不來,我都不怕,你們怕什麼,一個個都板著臉我可不愛看這個。”
抱廈先一步笑出了聲,與另幾個丫鬟說道︰“依著世子爺這般疼寵世子妃的樣子,說不定下月里便有喜信了。”
冬吟在心里念了幾句佛,但願能如抱廈所言一般,那世子妃的位置才當真是坐穩當了。
“我還以為你們主僕幾個關起門來商量了什麼要事,原是為了這個。”外頭隔間里響起一陣清冽的男聲,而後鄭宣便撩開了簾子,沖著甦和靜展顏一笑。
甦和靜羞惱地瞪了他一眼,佯怒道︰“堂堂一個世子爺,竟學人偷听牆角?”
鄭宣笑著上前摟住了甦和靜不盈一握的細腰,也不去看身側那幾個如花似玉的丫鬟,清亮溫熱的眸子只落在甦和靜一人身上。
“偷听外人的牆角自然不該,可听我妻子的牆角,又有何不可?”鄭宣旁若無人地抵住了甦和靜的額頭,輕聲說道。
一旁的丫鬟們皆極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甦和靜踮起腳輕輕在鄭宣唇上映下一吻,而後柳眉一揚,嬌笑著說道︰“我要和你約法三章。”
她這幅鼓著香腮的嬌憨模樣引得鄭宣愈發喜悅,黑沉的眸子都亮了起來,他便問道︰“莫非是不準讓我偷听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