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怎麼,吃醋了?

    葉瑾諾自然不會掉價到要自己走著去找茬,她對甦宛抬了抬下頜,“傳本宮口諭,宣淑妃燕氏覲見。”
    “謹遵殿下懿旨。”甦宛笑著福身應下,這便帶著幾個小宮女往著彩璃宮去了。
    按理說,公主怎麼想都不可能說出“口諭”二字,更別說宣後妃覲見。
    但偏偏陛下有旨,見曦公主令牌者,如見陛下親臨。
    她就是有口吐狂言的資本。
    唐弈在心中暗嘆,曦果真與旁人是雲泥之別。
    又拱手行禮,溫和開口︰“殿下,微臣暫且回偏殿等候殿下。”
    後妃覲見,他身為男子,不該在場。
    “且去吧。”葉瑾諾微微頷首,並未阻攔。
    也算唐弈知曉禮數,不會恃寵而驕。
    不多時,甦宛便帶著戰戰兢兢的燕淑妃來了。
    料想也是听說了魏德妃在御花園的遭遇。
    葉瑾諾討厭誰在她面前擺架子,更討厭誰表里不一。
    表面尊敬,私底下卻干些腌事。
    “臣妾拜見曦公主,給殿下請安。”燕淑妃有了前車之鑒,兩只腳剛邁進鳳華宮的門檻,便自覺跪下。
    葉瑾諾坐在秋千上輕輕晃蕩,挑眉看向溫順跪拜的燕淑妃,輕笑開口︰“本宮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將荔枝悉數還回來,一顆不能少,二是本宮陪你去落暝宮哭訴,問問父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哭訴?
    分明是要拉她去對峙。
    燕淑妃和另外兩個妃位的,這些年沒少欺負鳳華宮的宮女,但也是仗著甦宛她們不敢去找陛下告狀。
    真真要是鬧到陛下眼前,照著前些日子魏德妃的下場,她們不掉腦袋也得掉層皮。
    燕淑妃兩難之下,只能含著淚抬眸︰“殿下,臣妾知錯了,求求殿下••••••”
    只是話未說完,葉瑾諾目光驟然變冷︰“本宮是給你選擇,不是給你求情的機會。”
    “可是、可是那些荔枝臣妾已經、已經••••••”燕淑妃沒再說下去,目光怯懦看著葉瑾諾。
    鳳華宮的份例向來不少,幾日之內全沒了,除非燕淑妃是拿荔枝去泡澡了。
    或者,分給了宮女下人,或是她母家親戚。
    葉瑾諾抬手輕揉額角,淡聲道︰“甦宛,燕淑妃母家什麼來頭?”
    “回殿下的話,淑妃娘娘出身商賈,府上未有從仕者。”甦宛順從答道。
    不等葉瑾諾開口,燕淑妃又跪在地上連連叩首,“殿下、殿下,臣妾只是個沒見識的商籍女,出身卑賤,目光短淺,也是听了她們的鬼話,才迷了心智做這些事,求求殿下開恩,饒恕臣妾這一次!”
    此言一出,鳳華宮中一眾宮女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出身卑賤的商籍女,這話說出來,不是捅葉瑾諾肺管子嗎?
    史書中不曾多提,但稍微翻閱史卷,便能知曉,曦公主出身何處。
    書中只提過一句當年葉氏女受封一品鎮國公主,但那個葉氏,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如今魔界聞名的都城葉氏。
    巧了,都城葉氏家主葉未言,正是魔界出了名的商賈。
    “商籍,出身卑賤?”葉瑾諾在口中又復述了一遍,目光漸寒。
    可惜燕淑妃已經嚇得不敢看葉瑾諾臉色,連連點頭︰“是,是,臣妾不過卑賤之身,還求殿下恕罪!”
    葉瑾諾跳下秋千,一步一步走到燕淑妃面前,俯身單手勾起燕淑妃的下巴。
    她目光森冷,一字一句問道︰“你可知,本宮出身便是商籍?”
    燕淑妃一時怔愣,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
    頓覺後背發涼,汗毛倒豎。
    “臣妾不是、不是那個意思••••••”燕淑妃自覺失言,連忙又想找補。
    可葉瑾諾並不听她再說,垂著眼捏緊她的下頜,嗤笑道︰“吃下去多少荔枝,讓你母家明日之內全部送去葉府,否則,本宮近日正好清閑,多得是時間查查你們先前都是怎麼對鳳華宮的。”
    燕淑妃臉色頓時煞白一片。
    若是讓葉府知曉了此事,葉未言定然不會放過她母家。
    葉未言的凌雲商會,哪個做生意的不是討好著的?
    得罪了凌雲商會,走在這魔界里一個子都別想掙。
    可若是真要與葉瑾諾去落暝宮面見陛下,莫說她自己,便是連帶著魏德妃和肖賢妃,都活不長久。
    甦宛瞧著可算是痛快。
    她先前忍氣吞聲,若非後宮小主言語冒犯曦,她一概都忍讓著。
    現下主子回來,她可算是揚眉吐氣了。
    “听見本宮說話了嗎?”葉瑾諾甩開燕淑妃的臉,接過甦宛遞來的手絹,嫌棄地擦了擦手指,“听見了就滾,明日本宮收不到葉府的消息,便砸了你的彩璃宮。”
    燕淑妃哪里還說得出話?連連磕頭謝恩,便又帶著侍女跑了。
    葉瑾諾瞧著地上那一串淚痕便心煩,轉身便進了主殿,“喚墨熙來陪本宮下棋,煩死了。”
    “是。”甦宛福身應下,便去偏殿請唐弈了。
    庭院里那一出動靜,唐弈在偏殿里听得清清楚楚。
    後宮之事,他幫不上忙。
    只覺心中煩悶,又心疼葉瑾諾,五百年前舍身救世,長眠之時,卻要被這些受她庇佑的生靈欺凌。
    听見甦宛來請他,他便忙不迭來了主殿。
    進來便瞧見葉瑾諾坐在小幾旁寫字,不等他看清楚,葉瑾諾手中燃起火苗,將那張寫了字的紙焚燒殆盡。
    唐弈忽地心念一動,低聲問道︰“殿下還想吃荔枝嗎?”
    “怎麼?”葉瑾諾抬眸看他,又勾了勾手指,示意甦宛擺上棋盤棋子。
    “微臣在山野中有園子,正巧種得有荔枝,若是殿下想吃,明日之前微臣便能喚人摘一筐送來。”唐弈面不改色說著,仿佛真有其事一般。
    他沒有園子,也沒有種荔枝。
    但如果葉瑾諾想吃,一個晚上,足夠他用法力種下一棵荔枝樹,再養到結果。
    葉瑾諾搖頭笑笑,揮手將手中灰燼揚去,“不必,哥哥知曉本宮喜好,府上定然備了荔枝,本宮已經傳信,讓哥哥喚人送些進宮。”
    “那••••••”若是能吃到喜歡的果子,那方才怎麼又發這麼大的火?
    “總要給她們些教訓,才知道不能得罪本宮。”葉瑾諾輕嘆一聲,“待養好了身子,本宮自然會回朝堂協理朝政,這後宮愛吹枕邊風,又愛往外邊遞消息,她們那些小計謀,本宮不希望用在本宮身上。”
    “殿下英明。”唐弈心中暗嘆自己忘了這茬,一躬到地行下一禮。
    “不說那些了,陪本宮玩兩局。”葉瑾諾將棋盒推給他,不願再多言。
    唐弈也不再多問,專心致志陪她下棋。
    對弈幾番,天色便漸漸沉了。
    葉瑾諾沐浴歸來,瞧見唐弈在床邊等她。
    倒是熟練。
    她心中輕哼,步履輕盈走過去。
    “殿下,得罪了。”唐弈次次踫她,次次告罪。
    只是這次手還未踫到她衣帶,便被攔下。
    “先陪本宮說說話。”葉瑾諾不許他動,側身倚進軟墊中,單手撐著腦袋問他︰“想過做大官嗎?”
    唐弈未曾想過這個問題。
    也不曾想過她會這樣問他。
    沉默片刻,才拱手行禮︰“回殿下的話,微臣隨遇而安,先前來考功名,也是因著在史書中讀到殿下偉績,微臣深受教誨,只想如殿下一般為江山社稷做事。”
    後來仕途如何,原先並不在他預想中。
    原以為做個縣令或是郡守便足夠,守著一方天地,期盼曦甦醒的消息。
    葉瑾諾忽地輕笑,“沒有野心,可做不成權臣。”
    唐弈卻只是老實搖頭,眼中真摯一片,“微臣不求名利,能為百姓謀福,已經是微臣最大心願,若是當年不曾讀過史書,或許微臣此生也只是山野村夫,守著一片良田了卻此生。”
    “哪兒有讀過書的還願意做山野村夫?”葉瑾諾挑眉看他,嘴角莫名便揚了起來。
    “天地自然,美不勝收,微臣捫心自問,心機手段皆不如旁人,與其陷在紛擾塵世,不若遠走高飛,守著山水安穩一生。”唐弈字字答得認真。
    葉瑾諾微微動容。
    她見慣妖魔貪得無厭,唐弈的出現,讓她頭一次知曉,原來書中所說的淡泊名利,當真有人能做得到。
    他像一杯清茶,瞧著平平無奇,要細細品味,才知回甘時清香無可匹敵。
    “若是本宮身子好了,你又有何打算?”葉瑾諾又問他。
    父神說他是她正緣。
    她莫名便希望,唐弈會回答她,他想留在她身邊。
    可唐弈怔愣片刻,只是低頭抿唇笑笑,“回到微臣該在的位置,微臣知曉殿下厭惡爐鼎之術,出了這鳳華宮,微臣一個字都不會多說。”
    將一切都只當做美夢一場,不再奢求別的。
    能伴她幾個月,已是他幸事。
    葉瑾諾抬手撫上他的臉頰,輕聲道︰“留在本宮這兒,本宮能讓你平步青雲。”
    她想留住他。
    能陪她說話的他,與旁人截然不同的他,會將真心與溫柔都給她的他。
    她不覺自己還能尋到比唐弈更好的男子。
    “若是旁人做了殿下的爐鼎,殿下也會如此厚待嗎?”唐弈眼中並無驚喜,更多的只是失落,他輕輕搖頭,“微臣不需殿下補償。”
    如若是對爐鼎的補償,他並不需要。
    名利錢財,本就不是他追求的。
    葉瑾諾听出幾分酸味。
    她眉眼一彎,“怎麼?墨熙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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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寶子們,今天來晚了一點,有點事情耽擱了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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