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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明朝考科舉 第104節

    崔燮看著詩中幽怨的口吻,不禁失笑︰“師弟此詩正是先生從前講的‘貴情思而輕事實也’。我何曾對他這麼無情了?等哪天我叫人來在老師家蓋了考院,把師弟關在里面天天考試,他再來恨我也不遲。”
    李東陽也笑︰“罷了罷了,你們師兄弟就如親兄弟一般,我豈能看著他怨你?反正我看你文章已得圓熟,取中鄉試不成問題,過了這三場你便不必再這麼拼命,也不用嚇著他了。”
    直到八月初六,成化天子才指定了今科順天鄉試的考官與八名同考人選,主考官點的正是翰林院侍講學士李東陽。考官們點中之後便不得再回家,也不能住到參試書生家宅左近,只能叫人送東西進來,初八日就搬進貢院鎖院待考。
    內闈官賜過一道宴便拉去關在一起,一片字紙都沒有,閑得無事可干,便湊在一起議論這科鄉試有什麼人才。別人都說自己熟識的少年英才,唯獨李主考有位出息的弟子,卻得申報回避,心里十分郁悶。
    副主考謝遷安慰他道︰“弟子又不是親族子弟,朝中也沒有這個例子,或許不必避呢?”
    他倒說得頗準,申報單送上去,禮部批復的卻只是那些同宗緦麻、大功以上弟子,姻親在五服以內弟子須回避,還真沒李東陽這個弟子的事。來傳信的官員悄悄傳了個內廷消息與他們,說是點選考官之前,成化天子忽然問了一聲︰“崔燮是,今科考不?”
    一旁便有內侍對天子說了句︰“崔燮是李東陽弟子,隨東陽讀書日久,恐取士時有偏倚,宜作回避。”
    成化天子卻親口說︰“太祖時定制,只避宗族、姻親,不使他避。”
    李東陽听了這話,便覺精神一振,不禁微笑起來,拱手道︰“下官為朝廷選才,焉敢循私,取才學不足之人為舉子?”
    他們考官鎖在考場里出不來,崔燮自然不知道他險些考不成試的事。他听說老師當上考官也跟著高興了一陣,又怕自己應該回避,還拿著李老師的帖子到他師弟楊一清楊舍人門上,求問楊舍人自己要不要主動提請回避。
    楊一清自然知道宮里的事,便笑著安慰了他一句︰“你只管安心準備,許不許考是朝廷的事,用不著你一個小小監生多想。若真要回避,自有人告知你,便不告知,你到唱名、搜檢那一關也被刷下來了,沒刷你的你就安心考。”
    楊師叔之言甚是有理。崔燮也把心放進肚子里,回去收拾東西準備應試。
    原先應童試時,一應都事務他都曾親自張羅過,這回卻沒怎麼用他費心。崔老爺當年曾一路考進殿試,家人替他備過考籃,崔良棟早早就問了幾個伺候過考試的老家人,給崔燮準備了長耳考籃。考籃里面放著筆、墨、硯、抹布、防水的油布考簾、小板凳……
    進場和領卷子都靠一張順天府印制的考票,這個是他自己收著,以備進門檢查,不敢放進籃里。
    八月初九日三更晨起,崔燮就依著近一個多月模擬考養出的生物鐘睜開眼,洗漱更衣,精神奕奕地起了身,騎著馬、帶著家人到貢院門口排隊。
    唱名的時候果然有他的名字,崔燮心里那口氣徹底松了,隨著隊伍排進考場。
    秋初時分,天氣還不算涼,雖叫搜檢官攔在門外脫衣露體,檢查身上有無文身私記,倒也沒覺著冷。搜檢過一遍後,他在門口重新穿好衣裳鞋襪、挽緊頭發,跟著隊伍進了龍門,對著桌上和自己考票上的序號找到位置,走進了狹小的考號。
    那間號房倒是個能見光的好地方,只是號房里也不知多久沒打掃過,半空結著蜘蛛網,地面也滿是塵埃,兩塊木板摸一下就能印出手印。初亮的天光照在考號里,就能看見一片白霧隨光而舞,叫人喘不過氣來。
    崔燮拉出板子,舉到空中搓爛了懸掛的蛛網,又拿到門外磕了磕,用干布用力擦干淨。
    漫天灰塵嗆得他直咳嗽,別的考生也沒比他好到哪兒去,個個都灰頭土臉的,有的索性連擦也不擦地坐進去,拿衣裳刮盡板子上的浮土。崔燮卻比不了那些高手,還是盡力把能看見的髒土都收拾了,又找巡場人買了兩杯熱水,洇透了手帕,擦淨手臉,才坐進考號里。
    雖然李老師也在考場里,可他是內闈官,連簾子也出不了,師生兩人沒機會見面、交流,考卷也是八房同考官先判,什麼時候能落到主考李老師手里,就看緣份吧。
    第162章
    黎明時分, 幾位御史提調、監臨官巡視了一遍考場, 將每個考號外分派一名府軍衛軍士監守,勒令考生不得再隨意起坐走動, 首場鄉試才算正式開考。
    早前交到順天府禮房的卷子發下來, 里面各夾了一張印好的試題紙, 紙上整整齊齊印著二十三道題︰三道四書題,二十道五經題, 考生們按著自己本經從這些題里挑出要做的四道。
    若有五經學全了的才士, 或者也可將二十道五經題都做了——只要有本事都答了,不論答的好壞, 也能搏個“學問該博”之名, 板上釘釘要取中的。
    崔燮當然沒那個精神和學力。以他老師、前輩們傳下來的經驗, 場中七篇作文,所重惟在首篇,到後面考官的精力不足,也不會細看, 直接上寫過的熟文, 乃至從前看過的場屋文字也無妨。考官便是認出來了也不會怪你剿襲, 反而不能不取,因為那是經別的考官考核過的,水準足以取中。
    若是別的考官做主考,他倒也可以抄上一抄,但李老師做了主考官,他身為弟子, 與李老師名譽相牽,更不能有一絲錯處。這場鄉試足有兩千三百余人參加,解額卻只有一百三十五人,考試一結束立刻會有落第秀才到順天府擊鼓告李東陽循私錄取——
    他若抄了別人的習文,落第的考生知道了,都得攻擊考官取士不公,取了他這無才之輩;若是用自己的舊文,有心人更可能會以此陷害李東陽提前透題給他……
    程敏政再過十來年就會倒在這上頭,他怎麼敢冒這個險!
    崔燮深吸一口氣,把七道試題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找出題目出處,便掩住卷紙,靜心默寫出第一道四書題︰“小人閑居為不善,無所不至,見君子而後厭然,R其不善,而著其善。”
    這一題出自《大學》,原文在釋“誠其意”一章。閑居,獨處也。厭然,消沮閉藏之貌。朱子曰︰誠其意者,自修之始也。君子之自修,便是誠其中而形其外,以其不自欺而慎其獨也。
    君子如此,小人卻做不到“慎獨”一點,在獨居時便會放縱本心而肆意為惡。小人並非不懂得善惡之辯,不知要行善去惡,只是為善難而縱惡易,唯有在見到君子之後會自慚其行,掩其惡事,詐為善行,將自己偽裝成善人。
    然而十目所視,十手所指,這些掩飾如何能蒙蔽得過君子呢?
    譬如當今的萬貴妃,自太子年長、地位穩固之後也裝出個溫婉嫻淑的賢妃款兒,放開讓天子生了那麼多兒子;譬如當初的汪太監,打著整治貪污、為國征戰的名號大肆殺戮凌虐清流,在邊關殺良冒功;譬如萬閣老,度著汪直失寵時上了一封請關西廠的奏疏,儼然也是個忠直謀國的老臣;再譬如某些御史言官,為了沽名賣直,上表勸阻天子降恩于某錦衣衛千戶,不許他調升試鎮撫使……
    像他這樣聰明善見的君子,一眼就看穿了那些小人的本質!
    考卷上當然不能直指時事,但崔燮一筆就先把君子、小人劃分開,站在真正君子的高度上,居高臨下痛批那些佯作君子,暗中卻行盡奸惡之事的小人︰“以自欺者欺君子,小人之意偽矣!”
    破題依著自己的心意破,承題卻還得照應,或者說照抄一下原題,稍稍改動,寫作了“夫小人,非昧善不善,乃閑居則肆其為,見君子則用其R著,自欺不已甚哉!”
    承題中“R著”二字,便是將原題中“R其不善,而著其善”縮寫一下。
    小人見君子將掩其惡而著其善,這豈不是自欺?這句“自欺”又照應了破題中的“以自欺者欺君子,”破、承兩句自相應照,又與題目相承,渾然無跡,他自己寫著就覺得痛快淋灕,胸中還有無數文句奔涌著要從筆下傾倒出來,確實是個好開局。
    這一天十幾個小時要寫七篇文章,中間還要吃三頓飯,越到晚上精力還隨著體力一起趨向枯竭,平均分配下來,每篇文章至多只有一個小時構思。若是第一題就卡住,不光會消耗時間,更會消耗他的信心,後頭的題目只能一篇比一篇更艱難。
    如今他第一題耗的時間少,打完草稿可能還不到半個小時工夫,就有更多的體力和精力應付後面的題目。
    下一題出自《論語》,乃是《論語•述而》篇中的︰“子釣而不綱,弋不射宿。”
    孔子少年貧賤,曾為釣魚射獵之事,但其釣魚時不張網捕撈俱盡,射獵時不射正在休息的宿鳥,由此可見仁人本心。又有物見人,又小及大,可見聖人仁愛天下之志。
    但這一句單獨成段,答題時必須可著原文句子來做,沒有破原題破到注釋的道理。破題中又不能出現題中之物的原名,一律都得以“物”代之,所以對孔子之仁只能點到“愛物”一步,由愛物推及夫子之仁。
    他便樸實明白地提取原文中心思想,破了一句“即釣弋以觀聖人,見愛物之仁焉。”釣弋為常事,綱魚、射宿則獵取過份,而夫子不用這等手法,豈不正顯見夫子之仁?
    從愛物,再要推到仁人,懷天下。
    射獵是為了人民生存,若僅為愛物而不射獵取獲,百姓則無由生存,那麼珍愛生物則是本末倒置。是以聖人不取此舉,而是漁獵以法,該吃吃、該用用,先飽百姓之腹,盡祭禮章程,只是不要因口腹之欲竭而漁,給動物繁衍生息的余地。
    孔子在動保和人權之間的抉擇就是這麼有道理。
    “夫子曰︰于斯世慈祥之福,其小者矜全乎物命,其大者即感召夫天和。”這種選擇簡單樸素,還蘊含了點兒生態平衡的道理。動物的繁衍生息,也反過來能令人民獵取不盡,食物豐沛、國家安穩,達到人類與動物的和諧共存。
    而這種和諧,正顯示了夫子“愛物”的仁德!
    第二道題目作完,太陽也還斜斜地掛在東北,天色比發卷時亮多了,也還不刺眼,風從門外吹來,拂得卷紙微微顫動,正是做題的好時候。
    崔燮把第二份草稿壓到桌邊,閉上眼做了套眼保健操,順便在腦海里讀完了第三道題。
    鄉試卷子上第一道題是人與人,第二道題是人與自然,第三道題並沒一路滑向動物世界,而是高到了朝堂上——是《孟子•公孫丑章句下》第二章的“天下有達尊三,爵一、齒一、德一。”
    這句話他印象格外深刻。府試時,永平府王府尊在收卷後出對聯考他,其中有一聯他答的便是︰“萬年天子,必尊爵一、齒一、德一,達尊歸一,宣丹詔,曉億萬生民。”
    當初正是這一句入了王府尊的心,閱卷時才偏向他幾分,點他作了府試案首,不然整個永平府千數考生里,又豈能沒有比他答得更好的人?
    這道題目是他的幸運題啊。崔燮笑了笑,將題目抄到卷紙上。
    達者,通也。通天下之所尊,有此三者。也就是能令天下人都無可置疑地尊重的,唯有“爵、齒、德”三物。
    朝廷重爵位,以別上下;鄉黨重年齒,以彰孝義;輔世長民重德行,以淳德化。此三者非自以為尊,而天下尊之,又因天下尊之,以別上下,明倫常,厚風俗,而能使朝廷安定,百姓賢孝,道德淳厚。
    這三道四書題是五房考生必考的,競爭也格外激烈,五經題則只要和自己同房的考生相較,難度總比四書這三道小些了。
    崔燮將三套卷子翻出來,從頭到尾檢查了了一遍,看“聖人”前面空沒空格,有沒有犯到當今和他父祖的諱,有無錯別字……都查清楚了,便對著朗朗日光謄抄到卷紙上。
    十二頁卷紙已寫了三頁多,空的半頁和後面八頁則是留給字數更長的五經題的。
    崔燮晾干卷紙,小心地收到卷袋里,看看天色還早,便低頭做起了五經題。守在考號外的府軍衛士緊盯著他,惟恐錯眼放過了作弊之舉,見他抬頭又疑他要去出恭,忙分出一只眼看巡場官來了沒有。
    不過崔燮早做好準備,這一天也沒離過考號,解溲也是在預備好的恭桶里。雖說氣味不佳,但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總好過考著半截兒叫巡場官來鈐印,兩個守軍夾裹著去茅房,還要受著外簾官和軍士看賊一樣的目光。
    午飯、晚飯都是貢院供的,口味還不及小學食堂訂的營養餐,質量更次,幸好已到了秋爽天氣,吃著還沒什麼異味。
    多虧了前些日子高強度的模擬題,他的做題速度倒練得飛快。到得晚飯時,他也正好做完了最後一道詩經題,索性省了一餐,忍著餓檢查完錯漏,將題目抄至考卷上。
    天色此時還黃亮亮的,從號房門外照進來的陽光正落在卷紙上,離扶出起碼還得有一個小時工夫。他便閉著眼坐在椅子上,打開腦內pdf從頭至尾檢查了一遍——這樣查不耗目力,在腦海里看得又清楚又全面,比用眼楮看著查還快。
    將七篇制藝從頭到尾查完,也還不到掌燭的時候,崔燮卻不想再等下去了,起身對號軍說︰“我要交卷。”
    那號軍極有風骨,絕不因他長得好看就以為他不會作弊,全程不錯眼珠地盯著他收拾好卷紙和草稿,又陪他到場內收卷官處,登記交卷。收卷官簽章用印,轉手便將試卷彌封,拿去給謄錄官謄錄成朱卷,送到詩經房請同考官批閱。
    考卷從下午就陸陸續續地送到考官房中,崔燮並不在交得最早的一批,同期交卷的也有兩三人,夾在一堆朱卷里並不顯眼。兩位同考官雖然知道崔燮也在這場鄉試,盯的卻是提前教的那幾位考生,一邊判一邊議論著考生的答卷。
    崔燮單憑那本《王窈娘琵琶記》底本就在翰院出盡了風頭,翰林院上下差不多都知道他的名字。兩位同考梁儲、張璞又是主筆楊廷和的同年,與他關系親近,都曾看過那院本,也判過他給太子伴考的試卷,略知崔燮寫文的風格,判卷時就在猜哪份他的卷子。
    這篇“氣清筆健、理足神完”,像他的風格;那篇“骨力堅凝、豐裁峻整”,看著也眼熟;最早交卷的那篇雖然略有幾句不夠精煉,卻也“格律嚴謹、理法精密”,是西涯公弟子應有的文章……
    兩人討論了一下午也沒結果,索性先飽餐了特供考官的精美肴饌,吃罷飯再拿新遞進來的朱卷消食。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抄自清代朱卷匯編,蔡振武卷
    清代朱卷匯編太棒了,還有評語!
    第163章
    五經科的考生數量不一, 《禮》《春秋》二經光原文就能比《詩》《書》二經的原文加傳注還長, 考生自然少。而《詩經》因為佔了“字少”“簡單”“傳注只用一本”三大優勢,學的人是五經中最多的, 光它一房的考生就佔到全部考生四分之一強, 判卷的壓力也是五房中最大的。
    九月十一日, 七篇經義文才剛全部謄清,十二又考第二場詔誥表判文;十五日才謄清第二場文章, 第三場策論又至。而二十五日便要定草榜, 二十九日就要正式發榜,平均下來他們兩個考官十五天內就要判五百余份卷子, 三四千篇制藝, 每篇的評點字數都不少于二十字……
    判完的卷子還要趕著送與正副主考官復閱, 再與監臨、提調官共排名次、拆卷填榜……留給他們看卷子的時間哪有多少!
    雖在謄卷一關,外簾官們就先剔去了文字失格、避諱不當、涂抹過多、不作草稿之類犯了大忌的卷子,送進來的已經少了許多,梁、張二人還是不敢拋費時光, 也和學子們一般點燈繼燭地看到半夜。
    這三場簡直不是考生員, 而是考他們這些閱卷官, 考得他們眼花胸悶,看到後頭也就看不出好壞了。是以鄉試三場場屋文字中,考官們能認真看的也就是第一場,第一場中評得最認真的,也就是首篇的“小人閑居為不善”。
    兩位同考官苦中作樂,看著看著卷子就跟對方說一句︰“崔和衷已落入我手矣!”另一位考官便撿出自己挑的好卷說︰“不然, 我這份卷子清通簡易,和衷必在我手。”
    比及九月二十五,三場的佳卷與備卷總算都判了出來,詩經房兩位同考官各推一份最佳的卷子以備為經魁之選,都拿到李東陽和謝遷面前。
    梁儲選的一份批為“氣清筆健、理足神完”,張璞選的則是“清思仍攏 ”柿柙啤保 悠烙鍔媳鬩 顧囊煌貳br />     梁儲身為傳臚,夸人的功力還有差的?听著張璞的評價,便跟兩位主考說︰“哪里有按著評論推人的,我還能評他‘健筆凌雲獨饒英氣’呢!伯英兄易房那篇還批了‘經天緯地之才,倒海翻江之筆’,豈必是我這篇不及那篇好?不過是評文時著墨不同罷了。”
    易房同考官楊杰楊伯英輕咳一聲︰“你們評你們的,不須拉扯我。我易房推出的經魁文章的確周密詳備,俊逸清新,可稱一時之選。”
    他復誦著︰“小人之異于君子者,大抵異于所為也。而吾謂小人自安為小人,則所為已非;小人自諱為小人,則所為更假。”
    念到這里,他便看著兩位詩房考官,深吸一口氣,閉上眼負手而立,長嘆道︰“小人與君子之別只待觀其行才能辨出,其所作或為非、或為假,愈善掩飾而惡行愈多。旁人看他非為則洞如觀火,他自己卻因自欺而以為能欺過別人,所做日漸壞去,不可挽救。此處說得何其精到有力,讀之如登西山,致有爽氣!”
    李東陽笑道︰“這段還未展開,末二比寫小人恐自見惡于君子,卻不知君子早知其不善之語,筆致嫻雅圓熟,尚有裊裊余音在文字外,果然是學養兼優之作。伯英薦上的果然是好文章,便不因經房考官推薦,也足可列在前茅。”
    謝遷這個副主考是負責填榜的,命人將易房這無爭議的文章朱、墨二卷取來,當場由兩名讀卷官對念,听得一字不錯,將他的卷放在將要填入五經魁的那一摞上,又看向詩房的兩位同考︰“二位同考官既爭不出上下,還是叫主考西涯公評斷吧。”
    兩篇文字各有優長,兩位考官要辨的還不光是哪篇更好,還得猜哪篇是崔燮寫的——李東陽作老師的要避嫌,不能把自家學生的文章列到前頭,反而要抑他一抑,打落到五魁之外。
    反正鄉試不似會試,還要分作三甲,只要名標在桂榜上,哪怕是第一百三十五名,也是和第六名一樣值錢的舉人老爺。
    梁儲自信地說︰“和衷必在我手中,我看他這篇破題便破得與眾不同。”
    他也和楊杰一樣,曼聲吟道︰“狀為不善之小人,R著之計巧矣。”又點評道︰“這句便有可圈可點之處,原題‘小人閑居為不善’一句便如描畫眉眼,細細分明地刻畫出小人掩惡著善之狀,用這個‘狀’字以喻原題描畫之筆,豈不精到?”
    一旁幾位同考官點頭附和道︰“他是會畫畫的人,理宜作此語。”
    張璞道︰“我也看過崔和衷的卷子,他做題一向走古樸簡潔,理過于辭的路子,不一定就要在破題上出新。我看這篇‘以自欺者欺君子,小人之意偽矣’點題分明,下引承題‘夫小人,非昧乎善不善也’,一語點破小人知善故為惡的本質,豈不也是擅點楮者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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