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個蕭字——
聯系上自己莫名其妙離開上個世界,祁恆直覺懷疑是蕭默隕落之前搞了不少小動作。
“小王爺怎麼都不哭呢?”一旁守候的站的宮女詫異開口。“十八殿下剛出生那會兒,可整天哭,我一個小姐妹負責夜里看守十八殿下安睡,可沒少因為這個被昭儀娘娘罵。”
“咱王爺祥瑞化身,天生異于常人,又怎麼可能像普通小孩一樣整天哭鬧不停。”另一名宮女開口道,她是福陽宮里的舊人,說實話來自然是不客氣。
“別人可沒像咱們小王爺一般,剛出生就被封王,連著娘娘都封了妃,那俞昭儀,往日里仗著位份高些欺負咱們娘娘,如今見了,還不得乖乖行禮。”
“從雯姐姐說得對,是我這張嘴不會說話。”原先說話的宮女抬手連著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陛下到!”
內侍的聲音自門外傳來,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連忙出了暖閣,正好看到明黃色的身影走了進來。
蕭修遠雖已年近五十,但他多年的養尊處優半點不顯蒼老,以及滔天權勢燻陶出來的霸道氣勢,仍舊是讓兩名宮女紅了臉。
“陛下萬福金安。”
“起來吧。”蕭修遠打量了一下室內,隨後皺著眉頭走到一處花瓶前,抬手在花瓶上抹了一下。
在看清手指上的水漬之後,頓時沉下了臉。
“這花瓶,今早是誰擦的?”
“回陛下,是桂鶯姑姑,說是小王爺身體金貴,貴妃娘娘放心不下,親口吩咐她來教導奴婢們如何打掃。”
蕭修遠皺了皺眉頭,好歹忍下怒氣沒有發作,“去拿塊干帕子,把有水漬的地方全擦干淨,恆兒體弱,受不了寒氣。”
“是。”
“對了,恆兒他現在可是睡著?”
從雯抬了一下頭,隨後恭敬回答道︰“小王爺剛剛還醒著。”
蕭修遠擺了擺手,“你們不必跟進來,朕進去看看。”
“是。”從雯再度應聲。
祁恆雖說在暖閣,但是對于外面的交談听的清清楚楚,只不過一會兒,便看到明黃身影走了進來。
“還真醒著。”蕭修遠笑了一聲,“來,乖崽,叫聲父皇。”
祁恆︰“………”
怕是失了智,讓一個出生不到十天的嬰兒說話。
偏偏蕭修遠那張臉上全是期待之意,祁恆閉上眼,眼不見心不煩。
“乖崽真有性格,像我!”蕭修遠美滋滋地夸贊了自己一句,好一會兒後,他又從自己的胸口掏出一塊水色極好的玉佩,玉佩上隱隱約約現出長生二字。
“大名上回起了,這回父皇又給你起了個字。”蕭修遠提著玉佩上的紅繩,讓玉佩在祁恆的眼前晃悠,試圖引起注意力。
祁恆如他所願地睜開了眼楮,想看看這個便宜爹又給他起了個什麼字。
再說,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就急吼吼地取字,天下別無二家。
“長生。”蕭修遠笑眯眯地將玉佩放在祁恆的枕頭邊,他小時候被掛脖子上的吊墜勒過脖子,所以也知道這麼小的孩子是不能隨便戴飾物。
“父皇只願蕭國與你的字一樣,長生且昌盛。”
如今蕭國剛剛統一,蕭修遠事務繁忙,抽空出來一趟便很不容易,所以只待了一會兒便匆匆離開。
以至于,匆匆趕來的舒妃撲了個空。
舒妃便是他的生母,本名舒蘭,原是上屆新進的宮女,被分到俞昭儀宮中伺候,奈何無意之中被蕭修遠看上,承恩一夜之後被封為了貴人。
蕭修遠國事繁忙,難得進一趟後宮,俞昭儀被舒蘭截了道,自然是氣的。
不僅是俞昭儀氣,其他各宮也氣,認定是俞昭儀推自己宮里人出來代她固寵的。
但後來見俞昭儀各種羞辱舒貴人,蕭修遠又再翻過舒貴人的牌子,猜測蕭修遠僅僅是圖新鮮,結果撞上了舒貴人這個妄想飛上枝頭的,眾人便將舒貴人扔在了腦後。
不是俞昭儀推出來固寵的就行,比起一夜恩寵的舒貴人,自然是剛誕下龍子的俞昭儀更加值得防備。
但是所有人都沒有想過,僅僅就是一個晚上,舒貴人便懷了身孕。
可憐她住的偏僻,又沒什麼交好的妃子,直到要生了,這才傳出來消息。
好巧不巧,孩子生下來的時候,前方大捷的消息傳到殿前。
小小的貴人搖身一變就成了妃,兒子也封了王,因著祥瑞兩個字,朝中上下竟無一人反對。
那一天,後宮的妃子們幾乎都紅了眼楮。
“恆兒還醒著?”宮裝麗人走到床邊,她的身上並不像宮女一般撲了香粉,比起蕭修遠身上的龍涎香,令人舒服多了。
舒妃說著又伸手摸了摸祁恆的額頭,確認沒有異樣。
“這是?”
舒妃的目光落在了祁恆枕頭邊的玉佩,伸手拿了起來。
“娘娘,那玉佩肯定是陛下特意送過來的。”從雯笑眯眯道。
“奴婢在外頭還隱約听到陛下說給小王爺取了字。”
“可惜我來的太遲了,沒見著陛下。”舒妃表情有些失落,一邊將玉佩收起來。
“恆兒還小,戴不得這玉佩,我回去改改繩子,等恆兒能走路了,再給他掛身上。”
又有腳步聲傳來,宮女徑直走到舒蘭的面前,福身道︰
“娘娘,陛下又賞賜了一些東西給小王爺,內侍在門外候著呢。”
舒蘭蹙了蹙眉,“這宮里,也塞不下了啊。”
第148章
許是舒蘭的無心之語傳到了蕭修遠的耳里, 賞賜發下來的第二天,蕭修遠又下了一道聖旨,祁恆直接從舒蘭的福陽宮偏殿搬到了更大的懿祥宮。
轟轟烈烈地遷宮足足用上了上百人手花了近半個時辰才將蕭修遠賜下來的東西搬到懿祥宮。
祁恆被放在柔軟至極的床榻上, 舒蘭坐在床榻邊,默默地掉著眼淚。
“十八皇子一歲半了還未搬離俞昭儀的宮中, 陛下也太狠心了, 恆兒才出生不到半個月,就讓他離開我的身邊。”
“娘娘——”從雯本來默默地站在舒蘭身邊, 見她哭的傷心, 不忍心遞上干淨的手帕。
舒蘭接過手帕擦了擦眼角, 又怨聲道︰“恆兒還這麼小,陛下這不是誠心想要讓我與恆兒母子情分生疏嗎!”
“陛下又沒說不許娘娘來看小王爺。”從雯溫聲開解她道, “其實依奴婢來看, 這其實是一件好事, 一來昭示了小王爺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二來,咱們小王爺獨自住在懿祥宮里,陛下肯定會來看小王爺, 娘娘到時候來懿祥宮看小王爺又是名正言順, 這豈不是多了很多與陛下見面的機會?”
“他後宮美人如雲,若不是恆兒來的時機好, 他哪里會記得我。”
從雯閉上了嘴, 心底也是認同這一句的, 雖然自家娘娘模樣是長的不錯, 但是在後宮中,也不是最出挑的那一個。
舒蘭正傷心著,外面卻忽然傳來內侍的阻攔聲。
“看看外面怎麼了?”舒蘭停止了傷心,用手帕抿出臉上的淚珠,立馬恢復了沒事人的模樣。
從雯福了福身退下,約莫三息的時間,從雯領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走了進來。
那少年先是沖著舒蘭認認真真地作了作揖,而後輕言細語地開口。
“舒妃娘娘,十四奉母妃之命,來賀皇弟遷宮之喜。”
宮中皇子未封王時,都是按順序稱呼的,而眼前的十四皇子,正是溫貴妃所出。
皇後仙逝多年,溫貴妃掌管六宮,也就差一個正式的冊封了。
因著溫貴妃多年所求才得了這麼一位皇子,平日里寶貝的不行,故而看到溫貴妃竟舍得讓自己兒子前來送禮,舒蘭還是不免地詫異了。
但是她總不能直接詢問,故而舒蘭忍下了好奇心,微微抬了抬手,“十四殿下不必多禮。”
“長幼有序,舒妃娘娘亦是十四的長輩,行禮是應當的。”十四皇子說完後,又拍了拍手,門口捧著禮品的宮人們魚貫而入,整齊地站在了十四皇子身後,靜听安排。
“這都是母妃特意挑選的,讓十四來送給皇弟。”
“貴妃有心了。”舒蘭微微一笑,一邊看向自己的宮女,輕喚了一聲,“從雯。”
從雯會意,走到十四皇子身前對著他福了福身,而後從十四皇子帶來的宮人們手里將東西一一接下,放置在一旁空著的桌子上。
“舒妃娘娘。”十四皇子有些好奇地張望了床榻的方向,“十四能否看一眼皇弟?”
“自然是可以的。”
伸手不打笑臉人,再說也就是兩步路的事,舒蘭便點了點頭,起身微微讓開了點位置。
十四皇子露出一抹開心的笑容,隨後走上前,定楮往床上看去。
“也難怪父皇會那麼喜愛皇弟,原來皇弟長的這般可愛。”
他說完後,直接後退了兩步,仿佛真是為了一解好奇心,但正是這一舉動,反而讓舒蘭微微松了一口氣。
到底還是擔心溫貴妃這對母子會另有圖謀。
“舒妃娘娘還要照顧皇弟,十四就不多打擾了。”
“想來貴妃娘娘也在等十四殿下回去,本宮就不多留了。”舒蘭微微一笑,而後看向從雯,“你代本宮送十四皇子出去。”
十四皇子又抬起手行了一個告退禮,方才轉身出去,不緊不慢進退有度。
眼見從雯送十四皇子離開了,舒蘭這才隨手指了一個站在旁邊的宮女。
“去看看,溫貴妃都送了些什麼東西?”
那宮女福身,走到桌子讓,將東西一一打開檢查。
“回娘娘,都是一些人參之類的補品,以及一對刻有平安二字的玉鎖。”
“拿下去吧,放庫房收起來。”舒蘭揮了揮手,宮女微微低頭行禮,轉身將東西捧了下去。
從雯踏進殿中,“娘娘,十四殿下離開了。”
舒蘭微微點頭,一邊令左右宮人退下,只留從雯一人。
因著嬰兒的緣故,兩人也不擔心會傳出去,故而舒蘭直接開口了。
“從雯,你覺得溫貴妃今天這是何意?”
“奴婢倒是听說一件事。”從雯走到舒蘭身邊,湊近她的耳旁,低聲細語說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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