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就是素了些,不太像一國長公主的東西。”
    “她當日女扮男裝,孤親自從她頭上取下來的。”
    他腳下不停,兩句話的功夫,已經轉到了房間,清容短暫停留一下,捏了捏手指,跟了進去。
    屋內氣氛不太好,湛瑾率先起來行禮,湛茵跟上,咸笙剛要下榻,卻被他伸手按住。
    湛禎挺了解妹妹,一看她一臉糾結內疚,就問︰“又做錯了什麼事?”
    湛茵不敢說話,咸笙剛要開口,卻又被他制止︰“湛瑾,你說。”
    湛瑾聲音很低,很輕,她含著胸,恭敬道︰“阿茵拿了南梁進貢的香膏來道歉。”
    湛禎看向湛茵,清容忽然上前,道︰“這一定是誤會,阿茵斷斷沒有別的意思,太子妃寬容大量,定然不會計較的。”
    咸笙心道,不管自己有沒有生湛茵的氣,這話一說,在外人眼里他都免不了是生氣了。
    如果湛茵今日道歉被誤會,定會覺得他小肚雞腸,日後難免針對。
    他心里不舒服,但也沒開口,哪知湛茵卻對清容開了炮︰“嫂嫂寬不寬容是她的事,用你在這兒揚德施壓!”
    清容︰“……”
    湛茵又看向哥嫂,軟聲道︰“我真沒別的意思,嫂嫂別跟我一般見識。”
    咸笙忽然覺得好笑︰“我沒生氣,你真的不要放在心上。”
    湛茵還想說什麼,卻被哥哥趕了出去,她悶悶不樂的出了門,湛瑾輕聲安慰她,清容道︰“她分明是生你氣了,你又何必非要委屈討好?”
    “你懂什麼!”湛茵道︰“原本就是我做錯了,她生氣也是應該的……我覺你今日好奇怪,好像在故意針對嫂嫂?你怎麼了?”
    清容掩飾的笑道︰“你想多了,我只是為你不平罷了。”
    “你若當真為我好,應該知道我現在恨不得把天下都捧到她面前求她不要生氣!”
    “……你也是女子,難道就不嫉妒?”
    “你嫉妒?有用嗎?還不是連她手指頭都比不上。”
    清容︰“……”
    她臉色有點難看。
    湛茵沒心沒肺的走向馬車,湛瑾經過清容身邊,安撫道︰“她素來心直口快,但對你並沒有壞心。”
    “我知道。”
    湛瑾抬步朝前,清容忽然眸子一閃︰“你最近又長高了。”
    湛瑾停下腳步,背對著她的身影單薄,腰桿卻如白楊般筆直,清容看不到她的表情,卻也知道她定一臉寒霜,她古怪道︰“你說,大梁長公主有沒有可能與你一樣?”
    湛茵等人一走,如意就被趕了出去,屋內只剩下咸笙和他,他下意識看了一眼湛禎,察覺他似乎在生氣。
    他心里正琢磨,湛禎忽然開口︰“屋里那麼多丫頭,為何讓清容親自去給孤送糕點?”
    咸笙緩聲解釋︰“是郡主自己的要求。”
    “她要求你便答應,瞧不出她對孤有心思?”
    咸笙倒是有些意外,原來湛禎竟然也看出來了
    他解釋道︰“我身子不好,總歸日後你得納上幾房妾室,清容郡主姿色非凡,又對你有心,倘若太後舍得讓她做側室……我看倒是不錯。”
    湛禎彎唇,眼神卻瞬間危險了起來︰“大婚剛過,你便想為孤張羅妾室?怎麼,你覺得有了妾,就可以高枕無憂做個有名無實的太子妃,不用再伺候?”
    “沒有!”咸笙清楚他吃軟不吃硬,擔心他又動怒撲過來,委屈道︰“我孤零零一個人初到北國,若顯得太善妒,只怕要與人結仇……總歸是你沒有跟她說清楚,否則她豈會主動要找你?分明是你自己惹得風流債,怎能怪到我身上?”
    說到最後,他甚至紅了眼眶,反過來把鍋給他扣上,湛禎皺起眉,到︰“那你只是形勢所逼?心里並不願?”
    咸笙沒有正面回答︰“有哪個女子會願意與別人分享丈夫?誰不想獨享寵愛?”
    湛禎看了他一會兒,伸手擦了擦他眼角的淚,緩和了表情,道︰“孤希望可以被公主在乎。”
    “你若希望我在乎你,就該也在乎我一些。”咸笙扁嘴道︰“你翻來覆去,無非就是想佔我便宜,根本不見得真心喜歡我。”
    湛禎被他嬌氣的表情勾的不行,放低姿態道︰“孤是因為喜歡你,才會想要你。”
    “你要真心喜歡我,就該等我心甘情願。”
    湛禎望著他,微微捏著手指︰“公主原來是被迫嫁給孤的。”
    “原本……是這樣。”
    湛禎頓了頓,試探道︰“現在呢?”
    “現在……”咸笙看了他一眼,忽然在他臉頰親了一下,裝作害羞一般扭開臉,小聲道︰“我如今已有一些喜歡你,但還需要一些時間。”
    湛禎又盯住了他,啞聲道︰“多久?”
    咸笙听出他已然退讓,一邊放松下來,一邊飛快的看他一眼,道︰“不與你說。”
    湛禎的呼吸微微一窒,被那個眼神弄得心神不穩,臉頰還殘留著那柔軟的觸感,叫他心里好似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轉眼連成一片春色。
    他想,倘若咸笙有心勾引,他定要毀在她手上。
    作者有話要說︰  要叫你輕而易舉看出來……那還叫什麼小心機。
    略略︰孤要做昏君。
    笙笙︰……求別。
    第13章
    北國的雪綿延一下好幾日,當真叫咸笙見了回雪厚三尺的模樣,他躍躍欲試想出去玩雪,卻因為發燒後又感染風寒而被嚴厲制止。
    重新被關在屋內,咸笙面上不顯,心情卻肉眼可見的低落了下去。
    門窗都被堵上,咸笙頭腦昏沉,鼻子發堵,他本就有肺病,如今咳嗽一陣接一陣,胸口被震的微微發疼,躺在床上,只能用嘴巴勉強呼吸。
    湛禎請來了太醫,開了方子,連喝兩日都不見好轉。
    這事兒很快傳遍整個皇室,百姓都隱有耳聞,一時議論紛紛。
    休沐結束,湛禎不得不去軍營,騎馬回來的路上,冰天雪地的上京城依然熱鬧非凡,他停下來,左右瞧著,買了份蘸湯燒餅。
    重新跨上馬離開,一側拐角卻忽然走出來一個年輕男人,他望著湛禎的背影,眸中浮出森寒冷意。
    他身側人道︰“听說咸笙公主又病倒了,只怕冰上蹴鞠不會出來。”
    “會有辦法的。”
    “……如今不少人都在傳,她撐不過北國第一個冬日。”
    男人眼中浮出殺意,身側人垂眸,恭敬道︰“不過屬下認為,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定會等到城主接她回家。”
    府里,咸笙正靠在窗前看書,身邊放著火盆,一听如意通稟︰“太子回來了。”
    便立刻心不在焉起來。
    湛禎這兩日回來總會給他帶吃的,他胃口不好,有些稀罕小玩意兒卻總能引起食欲,一想到,口水都要流下來了,今日早上湛禎走的時候,他特別提醒,叫他回來給自己帶昨日吃得燒餅。
    那燒餅還能蘸湯一起,不至于那麼干,可一時半會兒湯也燙不軟餅,故而依然十分酥脆,夾著湯汁,很是可口。
    湛禎走進來的時候,咸笙已經乖乖在桌上坐下,眼巴巴的模樣像極了等待投喂的小貓小狗。
    湛禎把食盒的湯取出來,放在小爐子的鍋上熱一下,又從懷里把捂在胸口的燒餅遞給他,道︰“三日後舉行冰上蹴鞠,若公主到那時還未好,便不能去湊熱鬧了。”
    熱好的湯端上桌,咸笙把燒餅撕碎扔進去,帶著些不滿道︰“我會好起來的。”
    他拿筷子把燒餅按在湯汁里,全做湯餅吃,很快吃的渾身熱騰騰,饜足的抬起頭一看,卻見屋里已經沒了湛禎的身影。
    往日在家里還有哥哥陪他,如今當真是除了湛禎,沒人會找他了。
    他倒也不煩,起身來到小榻,這里晚上湛禎睡,白日里就是他的位子,隔著窗戶,可以听到外頭雪的聲音,有時,有時撲撲簌簌,天放晴的時候鳥兒還會叫,倒也挺愜意。
    不知過了多久,窗戶忽然被誰敲了一下,他扭臉,篤篤的聲音再次傳來,咸笙猶豫了一會,伸手推開窗戶,外頭空無一人,但院子里卻突兀的站了個憨態可掬的雪人,胖嘟嘟圓滾滾的肚子,兩只烏溜溜的眼珠子,湛禎的紅風衣搭在上頭,憑空生出幾分英姿颯爽來。
    頓時意識到什麼,咸笙笑了起來,急忙尋找湛禎的身影,左右沒瞧見,他立刻扒著窗戶探出腦袋,湛禎正貼牆躲在一側,見他這幅樣子,便走過來把他按了回去︰“哪里有一國長公主的樣子。”
    咸笙落回榻上,心道原本就不是什麼公主,他趴在窗戶上,問︰“不是不許我開窗嗎?”
    “今日風小,可以開一會兒。”湛禎看著他笑吟吟的臉,忽然問︰“公主癸水可曾走了?”
    話題忽然跳轉,咸笙吶吶道︰“你答應要等我心甘情願……而且我還在生病,咳咳。”
    像是為了證明,他又咳嗽了起來,湛禎似笑非笑看著他,然後張開雙臂,啪的把窗戶合上了。
    咸笙︰“……”
    湛禎從前門繞進來,坐在榻上來抱他,咸笙垂著睫毛,被他捏了捏臉,“孤覺得不對。”
    “哪里不對?”
    “若孤一直守約,你豈不是會一病不起,倒不如直接從了孤,坦誠相見,也好過你煞費心機延長病情,對你身體也好。”
    “……我哪有延長病情,你,不要胡說。”
    湛禎低頭來吻他,“孤這幾日被你迷的團團轉,細細思索,卻發現你雖許諾什麼心甘情願,但都是虛的,你親孤一口,還不如孤咬你一嘴來的香,你說孤是何必?”
    “那……”咸笙抓著他的手,緊張道︰“你若執意強迫,我不喜歡你了怎麼辦?”
    湛禎翹起嘴角︰“公主與孤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你在嫁來的那一刻就該心知肚明婚後要履行什麼義務,如今來說強迫,是不是晚了點?”
    他神態懶洋洋,手卻太有力,咸笙根本不是對手,他努力並攏雙腿,蜷起身子,用力抱住他的手,再次咳嗽起來︰“你,你怎麼能這樣,我都還在生病……你,我真的會不喜歡你的!”
    “喜不喜歡哪有那般重要,身子服了,心自然也就服了。”
    咸笙被他的歪理氣的胸口發疼,他腦袋昏沉沉,卻還是不忘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腿,“湛禎……我在生病,你不能這樣,我會討厭你的。”
    “一場風寒,豈會病這麼久。”
    湛禎居然覺得他在裝病?咸笙張了張嘴,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我知道殿下……心里不滿,我,我幫你……你別動我,行嗎?”
    他垂著睫毛,沒有去看湛禎的表情,一張精致而蒼白的臉,眼角下一點淚痣越發勾人,湛禎湊到他臉邊,聲音沙啞︰“再說一遍。”
    “我幫你……”咸笙還是沒看他,抿嘴道︰“用,用手。”
    他拿一句心甘情願換了幾日的清靜,但這男人就像狼,必須要給甜頭吊著,否則便要將他拆吃入腹,咸笙只能吊一日是一日。
    湛禎心跳快如擂鼓,他越發用力的摟著咸笙,在他頰邊親吻,陰沉沉的問道︰“公主如何懂得這些?”
    “……嫁人之時,會有一個冊子,我,我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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